“没什么,挺好的。”胡雪岩赶忙解释,低下头去喝了一口清茶。
“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罗四姐站在旁边,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这么破旧的地方。”
“对了,我昨天问你的事情你想好了没有?”
其实罗四姐的内心已经做好了打算,因此答道:“我想还是不必了。”
“为什么?”胡雪岩直起身来问道。
“不为什么,我知道你念及我们幼时隋分,可这个样子让你的家里人会怎么想?”罗四姐微笑着,可是语气中却是无奈的。
雪岩看着这个温婉娴静的女人,心里隐隐有些酸楚,世道不那么太平,这样一个女子带着孩子住在这穷街陋巷,早晚要生出事端。
雪岩笑笑说:“既是我想帮你,就会让你没有顾虑地接受,一切我都会有办法的。”
罗四姐不知道他的所谓办法是什么,可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出胡雪岩话中一种坚决、不容置疑的语气。
胡雪岩离去了,留下了一大包带给她和她女儿的礼物。给自己的是一些珠宝项链和戒指,给女儿的是一身漂亮的新衣服,穿上去略微大了些,但女儿还是高兴得不得了。
一大早,七姑奶奶就派人来接罗四姐。说是要请她到自己家做客,罗四姐因为跟七姑奶奶一见如故,也就没有推托,叮嘱了女儿几句,便坐上洋车走了。
第一次到七姑奶奶家做客,罗四姐对七姑奶奶家的豪华向往不已。宽大的庭院,别致的阁楼,室内豪华的陈设。她浏览了好久,才缓缓地坐在七姑奶奶为她摆好的椅子上。七姑奶奶站起身,走到橱柜前问道:“喝点什么,茶水还是洋酒?”
洋酒其实算不上一种酒,味道芳香,是一种很爽口的甜饮料,只是略微有一点酒味。罗四姐思虑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开朗的七姑奶奶就代她选择,倒了一杯洋酒道:“你还是尝一下这种洋酒吧,味道很好。”
罗四姐欠了欠身,把杯子接了过来,低头抿了一口,缓缓抬起头,等着七姑奶奶开口。
七姑奶奶在她的身边坐下来,轻轻拉着她的手说:“如今一个人过日子一定很不好受吧?”
“有时候是有一点,也许时间久了就会好的。”
“我想你还是应该再找一个,年纪轻轻的,就这样一个人过着总不是办法。”
“哪有那么合适的,而且……”罗四姐没说下去,七姑奶奶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是怕世俗的压力。
“不要想那么多,到头来苦了自己。”
罗四姐动了动身子,没有再言语。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七姐,雪岩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还不是他这个人够朋友,有魄力。”
“他小时候就与别人不同,有胆有识,是他救过我和姐姐们。”
“他和我说过了,你们曾是儿时的小伙伴。所以,在他面前你更没必要拘束,该说什么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
“毕竟不能同以前相比,而且那都是孩子时的事,又这么多年未见面了。”
“其实我觉得十几年没见面,如今能见到真是不容易,说不定这就是缘分。而且听他说,你父母当年曾对他胡家做过许诺。”七姑奶奶开始直言不讳。
罗四姐面孔微微一红,出现了跟她年龄不相符的羞涩:“缘分归缘分,父母当年只是那么说一说,又能怎么样呢?”
“有缘分就应该珍惜,机会有了就不应该错过。”
“不知胡伯母还好吗?”罗四姐想起了胡雪岩的母亲张氏。
“老太太很好,她老人家听雪岩说找到了你,高兴得了不得,让雪岩带你去看看。我知道你对他们母子都是有感情的,只因为他已有了家室,所以你才会……”
罗四姐没言语,七姑奶奶显然说到了正题:“其实也许命就该如此,如今男人有了出息,有个三妻四妾的算不了什么,何况雪岩的家中如今没个能把家务料理得井井有条的。胡太太还可以,可这么多年了,她也累了,并且动不动就病上十天半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