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响了,任京墨颤抖不已,任商陆坐着半天没有动,紧紧地搂着孙儿。
“任爷爷,是我!”
许清欢的声音传来,任京墨跳下地跑去开门,一头扑进许清欢的怀里,“姐姐,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有记忆以来,姐姐是为数不多会对他好的人。
许清欢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没想到李伯伯他们会将这对祖孙送到上江大队来,只要他们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是能够照应得到。
今天因为是江行野去接的人,许清欢先前给任家祖孙留的东西也都带来了,许清欢环视屋子,锅碗瓢盆都有,床上的被褥很薄,不过现在是夏天,夜里也不凉,暂时还能够凑合。
就一老一小身上的衣服都很破旧,鞋子十个脚趾头露了足有五个出来,鞋底薄薄的一层,和打赤脚真没有两样。
许清欢心里有数后,没敢多待,只将三个肉包留下来就离开了。
任商陆将肉包递给孙儿,自己也拿了一个吃起来,这些日子,有了许清欢的资助,他们总算是吃上了一顿饱饭。
看得出来,他们能够从城里到上江大队,其中这姑娘肯定出了力。
他死不足惜,一生的本事想要找个人传承下去,哪怕在这样遭受了足够多的苦难的年月,他心中的信仰也没有磨灭。
这世间恶人多,但好人也不少,难道不是吗?
许清欢从小草棚里出来,看到不远处有人,走过去一看,果然是江行野。
许清欢起了促狭心,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只手臂从身后猛地一环江行野,另一只手臂勒住他的脖子,“举起手来,投降!”
江行野没想到自家小未婚妻还有这等小孩子心性,担忧的心也跟着放下来了,他配合地举起手,转过身,将姑娘搂在怀里。
夜幕将二人笼罩,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两颗心砰砰砰地跳,相互呼应。
尽管很舍不得松开,江行野还是怕有人看到了,牵起她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也没有问她怎么会去看那一对祖孙。
“任爷爷医术高明,是我曾经学医从师过的老师的师兄,按照辈分,我应该喊师伯。今天从大队长家回来,我看到任爷爷,就过来看看。”
许清欢上次在县城里,丢魂落魄,眼圈儿红红,他后来就专门去打听过了,那一带有个常年被虐待殴打的五岁的孩子就是任京墨。
今天他去接人,看到这一对祖孙,心头也不平静。
“他们在上江大队不会再被人欺负了,我会看着的。”江行野不忍心未婚妻难过,与她十指相扣。
但他也有些担心她会嫌弃,小心翼翼地看她的脸色。
许清欢扭头对他嫣然一笑,月光下,姑娘的脸白得发光,眼眸潋滟,像精灵一样,美好得让人担心她下一瞬就会消失。
第二天,生产队打算办家具厂的风声传了出来,陈德文三人过来提了粮食过来讨论办厂的事。
他们那边本来可以开火做饭了,但知青点每天三顿都是稀得筷子都立不住的玉米糊糊,野菜黑面窝窝头,让他们喝稀饭,吃肉包子,他们担心会被骂。
可和知青点一块儿吃那玩意儿,三人实在是咽不下去。
索性躲在许清欢他们这儿吃,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