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临终时的种种诅咒,此刻像魔音般穿透耳膜,那凄厉的哭声,以及悲惨的画面,一幕幕重浮于眼前。
她猛然后退,似乎想逃脱某种束缚,当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却看到戴襄伦眼底的疑惑。
“小予?”
他声音极轻,带着几分不确定,“你……不想嫁给我?”
她刚刚的反应,似乎伤害了他,这让她难过不已,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目光极力躲闪,摆明了逃避,“我……我们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太久,至于婚姻……可不可以……以后再谈?”
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理清自己心底的担忧,在不确定有勇气接受他之间,她不想就这么盲目决定。
戴襄伦原本的热情,一下子被她打击得烟消云散,他目光骤冷,表情僵硬。
“华璐予,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从头到尾,我到底有没有真正进驻过你的内心世界?”
他不懂,自己为她一再付出,一再屈就,一再隐忍,可到头来,她的反应却依旧冰冷。
上次求婚被拒,已经令他不快,这次亦然,他开始怀疑,自己和她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华璐予看出他的不满,想要开口安慰,“襄伦,其实我……”
她想向他剖析自己的内心,告诉他自己究竟为什么害怕与他之间的婚姻。
可话刚开口,就被他冷然打断。
“好了,既然你不想和我结婚,我也不苦苦勉强。”
两人之间,出现少有的沉默。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低气压,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喉咙发紧,不知该如何扭转这样的局面。
戴襄伦见她这样,双眼微闭,“很晚了,你也累了,去睡吧。”
他一如往常的将她安置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动作轻柔,仿佛在顾忌着她的身孕。
之后,他俯下身,在她额际轻轻烙下一吻,顺手,将灯关掉。
室内一片黑暗,华璐予只听到他转身出门。漫长的等待之后,他依旧没有进来,带着种种不安,她终于入睡。
清晨起来后,床边空无一人。
心底一惊,她急忙跑到客厅,只见客厅的玻璃茶几上,堆着小山包似的烟蒂,而家里,此刻却毫无半个人影。
戴襄伦……他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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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早早就来到公司的戴襄伦从始至终都冷着俊脸,一副和谁过不去的样子,就连平时喜欢和他嘻笑打闹的同事,他都没给过好脸色。
自从他的真实身份被无意中揭穿后,公司同事不但没有对他敬而远之,反而比从前更加敬佩和仰慕。
必竟这两年来戴襄伦在公司中的努力众人有目共睹,冠明集团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这和戴襄伦的付出也是成正比的。
只不过这位隐姓埋名的二少爷,前阵子还春光满面,可不知为何今天一到公司,就皱着眉,冷着眼,连笑话都不肯多讲一个。
上午十点钟的会议刚刚结束,戴襄伦便闯进了秦漠扬的办公室,“啪!”地一声,他将手中的资料甩到光滑的桌面上,一屁股坐到对方的面前。
“听说你要派业务部的李大伟去法国出公差。”
正埋首于公务中的秦漠扬淡淡抬头,玩味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弟弟,“有什么不妥么?”
“这里面有一些关于法国威克斯集团的资料,有些地方我认为很不妥,如果你一定要从公司里派一个人去法国和那边的负责人交洽的话,我想我可以亲自去赴这趟差。”
秦漠扬不解的挑挑眉,“可是与威克斯集团交洽的向来都是李大伟,而且你和小予之间不是正处于热恋吗,这个时间突然提出要去法国,似乎不太好吧。”
不提华璐予还好,一听到这个名字,戴襄伦只觉胸口的怒火腾的一下子燃烧起来。
他脸一冷,口吻中带着几分不容反抗,“总之,这次法国我是去定了。”
说他任性也好、无理也罢,活了二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吃亏。
三番四次的求婚未果,也不知道华璐予到底在别扭什么。
如果说他是个不负责的花心坏男,又或者是一个不值得托负终身的恶劣少爷,遭到她的拒绝还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