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她和兄长兢兢业业努努力力,只为了过的好一点,可为何这些不幸非要找上她们,要夺去她们的活路!
啪——
风声骤大,吹开了那窗户,摆在窗下的那一叠草纸,被呼喝的冷风吹散,纷纷扬扬洒落在地,满室狼藉。
那入殿的冷风,也让云清絮沉重哀绝的内心,冷静下来。
兄长还在牢狱之中等着她营救呢。
她不能这么堕落下去。
云清絮深吸一口气,忍着后背的疼,穿上了外衫,披上一席黑色的披风,踩着那绘着紫色莲纹的软鞋,下了竹床。
每走一步,疼痛便侵蚀过来,铺天盖地。
走到屋门口时,面色已煞白如血。
如今已是三更天。
柳叶和月牙实在熬不住,已先睡了。
兄长入狱,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的,她们不可能不吃不喝不睡觉。
云清絮没有吵醒她们,而是走到院子里,遥遥看向了隔壁院落之中,那影影绰绰的灯火。
隔壁的院子,是林三爷的院子。
今夜,隔壁笙歌许久,想来那林三爷又喝醉了。
云清絮眼底没有犹豫,尽是果决。
林三爷虽是庶出,在侯府也不大受宠,但到底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公子,自然有他的渠道和能量。
林三爷每回看她的眼神,她都懂。
那是一个男子对女子的倾慕。
她不喜情爱,更不喜用情爱做筹码,来达到自已的目的,可如今兄长陷入绝境,她愿意撕破自已的底线,只为兄长求一条生路。
云清絮转身去自已的厢房内,从角落的箱子里翻出一块令牌。
这是当初救了长春侯府的小少爷时,孙氏给的答谢礼。
说往后但有难事,尽管去找侯府,侯府看在她救命之恩的份上,必会报答。
她当时哂然一笑,并不在意。
侯府门第太高,她和兄长并不想攀援,这令牌丢了也可惜,所以她便塞进了压箱底处,本以为永远用不到。
谁曾想,有朝一日,她还要靠这令牌来给自已求一条出路。
深吸一口气。
云清絮眼底闪过坚定之色,捏着那令牌,迎着冷风,出了院子,而后敲响了隔壁院舍的门。
她蒙着面,身形纤弱,小厮还以为是今天过来唱曲的戏伶,冲她摆了摆手。
“有什么事等明儿爷醒过来再说吧,满京城都知道我们三爷的规矩,虽然喜爱这些戏曲名伶,惯去捧场作画,可从来不跟这等出身的女子有过多牵绊。”
“这么晚了,您啊,就歇了这份心吧……”
他话里的嘲讽和轻薄,让云清絮眼底滑过一抹难堪。
她不是戏子,更不是名伶,也不是风月场所的卖笑女。
可她此时此刻,所行所作,跟她们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买卖的筹码罢了……
云清絮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燥热的愧意,将捂在手中捂了许久都没有热的令牌,借着朦胧的灯笼,递给了门房。
“我是住在隔壁院子里的云氏,这是侯府赠我的令牌,若林三爷未睡的话,劳烦您通传一声,说有要事……求他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