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湖面般不起一丝波澜。
沈廉轻哼了一声,坐了下来,“你最好说清楚你请我来做什么?否则我可不会保证我不会杀你,毕竟即使你不是杀害我妹妹的人,可你这张脸也实在令人厌恶。”
他毫不客气地说道。
宋隋珠抿唇一笑,“将军若真要杀我,上一次就不会给我活着的机会了,你已经信了我说的话对吗?”
沈廉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信又如何?你如今终究也是宋家的一份子。”
“我不过一个替死鬼而已,死了意义不大,宋家做出这样的事如今已然不是宋希珠一人欠了国公府,不是吗?若我活着,或许比死了的价值更大,眼下,我不就是来给将军送消息了。”宋隋珠凝视着他说道。
直到此时,她方才觉得从前她那些谨小慎微的做法只会让人觉得柔弱可欺,既然如此,他们宋家不让她好过,那就一起沉沦吧!
就当她疯了也好!
沈廉掀起眼皮,盯着她,“什么消息?”
“明日,宋知舟会带着我和宋希珠去京郊外的法华寺上香,沈将军,可亲自瞧一瞧真正的宋府千金。”宋隋珠说道。
眉峰微动,沈廉沉着眸,“你们一家子还真是当我国公府都死了是吗?竟然还敢一起出现!”
宋隋珠扬声反驳,“错了,我与他们宋家已无任何关系,从始至终我与他们都不是一家人,还请将军莫将我与他们放在一起,就算是他们自己也从不愿意承认我是他们的一份子,说到底我就只是宋希珠的替身而已。”
替她死、替她受罪。
她这样无情地揭露自己的伤疤,不是为了让别人同情,也不是为了宣泄,只是想跟沈廉说清楚,她和他们从不是一路人,而眼下,她愿意和他走上一条道。
“即使如此,你又凭什么觉得你在我这里有价值?”沈廉靠近着,俯视着她,浑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意,“宋隋珠,你和宋家人一起合谋欺骗今上,欺骗我们国公府的时候,就该知道你和我们永远走不上一条道。”
“若我拆穿了你们的把戏,宋家和你都是欺君之罪,即使是四皇子和惠妃也保不住你们!”
他冷冷地说着。
宋隋珠闻言,并未有所动,只是平静地放下杯子,站起身来,“我原以为将军曾也上过战场,必是有勇有谋,如今瞧来,不过一莽夫,既然将军决心直接拆穿这李代桃僵之戏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国公府和宋侯府一起完了就是,我本就是一颗弃子,死了又如何!”
她说着,准备转身而去。
“慢着!”沈廉到底没让她走,而是凝眸盯着她,“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国公府和宋侯府一起完了,你们宋府犯下这等欺君之罪,如何攀扯上我国公府?”
“我再声明一次,我与宋府并非一体,请将军莫再将我与宋府联系上,我在宋府眼中如今只是一颗死棋,至于为什么我这样说,难道沈将军不清楚?”宋隋珠回视着他,无所畏惧,“虽然我对朝局一无所知,可我朝惯例我却是清楚的,凡是皇帝弱冠之后必会封王迁出京都,而四皇子一直不曾分封,还留在京都,这是为何?”
这三年,宋府人总是在提起四皇子时便底气十足、趾高气扬,惠妃受宠满朝皆知,更何况宋隋珠已在这宋府待了三年,惠妃和四皇子对宋府的关照更是十分明显,也因此宋侯爷才能担任枢密使这样的要职,毕竟官居丞相之下第一人,如此重视,可见宋家的受宠程度。
从前,她不愿意关注这些,而今,她要逃离此处,她必须理清楚所有的关系,才有机会与他们博弈,为自己求一条明路。
“若此事真的揭露,今上确实迫于无奈只能处决宋府,但国公府也会在今上心中埋下一根刺,毕竟因为你们连累了他最宠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