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劫匪被押进警车,周围的警察同志惊呼道:“大出血了!”
“家属,这位同志的家属不是在吗?还不快送卫生所!”
鲜红的血在地上晕开来,纪子煊心头巨震,立刻就要上前。
身后却传来一道惊恐的低呼声,周雪妍哭了起来。
“阿瀚、阿瀚你不要吓妈妈,阿瀚!”
他立刻转头:“怎么了?”
周雪妍连忙忍住哭声,眼眶通红佯装坚强地地仰头看他。
“没事的,邵姐姐那边看起来严重些,我背着阿瀚回去虽然重了些,但我可以,你快陪邵姐姐去卫生所吧!”
这些话让纪子煊拧紧了眉,犹豫一瞬,他斩钉截铁道:“这边还有公安同志在,他们会送阿瑜去卫生所的,我先送你们回去再来。”
周围的公安同志目瞪口呆。
有个人忍不住道:“这种人,也配做家属?!”
邵瑜却看着那道背影,他们不出所料地离开,她的唇角也扯开一分凄厉的笑。
时至今日,她终于彻底死心,纪子煊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纪子煊了,她离开这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挂。
头脑越来越晕,那道背影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她只感受到周围嘈杂的吵闹声,众人慌忙绑着她流血的胳膊……
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
有个公安同志守在这里,见她醒了,大松了一口气,立刻叫医生来给她看病。
看过之后,医生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得好好养着,再加上每天按时换药,两个月左右就能恢复了。”
那公安同志总算放心。
病房里有好几个人,听说了她的遭遇,心里也很同情,纷纷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有个护士实在是忍不住话,眼里满是愤懑:“同志,像你对象那样的人,我看还是趁早跟他离婚才是!”
一个人说起来,其他人也说了起来。
“就是,那么危急的时刻,居然不保护自已老婆,反而去保护其他不相干的人!”
“出事儿到现在都这么久了,卫生所里也没见他人。”
众人义愤填膺,心底似乎不那么痛了,无尽冰寒的心,涌来久违的暖意,却是来自一群陌生人,抚平她心中的伤痛。
邵瑜脸色苍白,虚弱道:“你们放心,我已经提了。”
周围的人本来还有些担忧她会为此不高兴,闻言顿时笑起来,夸她干得好。
其中有个婶姨,皱着眉头仔细看了她半天,突然惊喜地大叫一声。
“啊!”
“你就是咱们县里唯一一个考上北平的女学生吧,我看过你的证件照!”
邵瑜也有些惊讶,微笑道:“是。”
万万没想到县里唯一一个考上北平的女学生就在自已身边,众人顿时钦佩地看着她。
“我刚刚认了半天,原来是你啊!”
她高兴得合不拢嘴,立即亲热道:“我也生了个女儿,你看你成绩这么好,方不方便给我女儿补补课?好叫我女儿将来考得跟你一样高。”
邵瑜学成本来就是要为国家做贡献的,科研重要,为国家培养好苗子也重要。
刚好离去北平报道还有一段时间,她笑着跟那个婶姨约定了时间,点头答应了。
门口忽然传来略带焦急的声音。
“邵同志!”
她转头一看,发现栗锡文提着果篮,额头带汗,满目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