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脚步声方才一直在她身后,她知道的。
萧茗迈出大殿,忽然看到站在不远处廊檐下的凌昭,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如同一座高山。
她抬脚走出去,凌昭听到她的脚步声,才转头看过来:“拜完了?”
萧茗点点头,“你为何不进去?”
凌昭垂下了眼睛,似乎掩下一抹落寞。
也是,他从不信命运,也从不信这些玄妙的运气,除了官家,也不需要跪谁了。
可萧茗却听他说:“不去了,我杀戮太重,进去怕菩萨牵连了你。”
她怔忪一下,忙道:“你是保家卫国的将军,自有苍天庇佑。”
凌昭不笑的时候看着很冷漠,可此时冷漠面具下流露出来的真心,和他温柔的眼神,让萧茗心中微微颤抖,似有热流涌动。
“走了。”
“等等!我还要再跟菩萨求一件事!”说着,萧茗回身小跑到大殿里,双手合十,在蒲团面前跪下来,阖目祷告,之后才起身,走到殿外。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寺外走出去,小声问:“方才求了什么?”
萧茗牵了牵唇角,笑容很淡:“也没什么,只是希望能够安宁度日。”
也希望他可以原谅她。
回到将军府,天色已经黑了,萧茗沐浴之后照常上了床,卷进被子里,可分明奔忙了一整日,此刻是怎么也睡不着。
“姑娘,怎么还没睡?”春儿推门进来问。
她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心中忐忑:“我思索半日,还是觉得不妥。”
春儿紧张地道:“如何不妥?”
“此次走得匆忙,许多步骤细节,计划得并不周全。首先,咱们如何掩人耳目甩开凌昭手下那些躲在暗处盯着我的人?”
“其次,咱们便是顺利登船,光靠自己怕是逃不出蓟州就得被抓回来,到时候不仅得罪了凌昭,还一并得罪了国公府和孟家,或许死得会更惨……”
春儿瞳孔骤缩,小脸瞬间白了一白:“姑娘的意思是?”
萧茗目光微凝:“既然选择这条路,就得逃个彻底,还得再找个人帮咱们……”
“可是谁还有这通天的本事呢?何况……姑娘非要走这一步么?”春儿有些犹豫,“您明明也是属意大公子的……”
话音未落,忽然门外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萧茗和春儿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看,心脏猛地收紧。
这深夜而来的脚步声,她们再熟悉不过。
“咔挞”一声,房门被推开。
颀长的身影迈进来,他仍是穿着那身银白色的衣袍,神色平静无波澜,只看着她的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隐隐翻涌着森然的寒芒。
“茗儿,你想要去哪儿?”
“大,大公子……”
春儿连忙走过去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刀直接劈晕,随风和今笙立马上前把春儿从卧房拖出去,利落地关了门。
萧茗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往床后退缩。
凌昭心往下沉了沉,走上前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又变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