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太守,其实太圣皇帝朝时就有了木刻版画,不过只用于雕刻诸道君法相,供于诸道君禄位前……小民幼时在师父家有幸见过一张宫里流传出来的月曜道君的法相印画,极是精美!”
林钟岳的神情十分陶醉,他感慨道:“只是那时竟未曾想过,除了画,还能雕刻文章、制成邸报来印!”
“其实报纸与邸报大不相同……”
陈泽有心想解释,张了张嘴,却又有些无奈。
如何解释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讲清楚报纸的本质,更妄论让旁人理解了。
因此,他咽回了嘴边的解释,转了口风:“不止报纸,书册也能如此印,将来我还有意在每地都开设学堂,到时读书识字的人便多了,看书、看报的人也就随之增多,是以刚刚从快脚金那里看到先生这本事,实教我见猎心喜!”
林钟岳只当陈泽是客气话,苦笑道:“太守可莫要说笑了!我这算得什么本事!不过混口饭吃,怕是还会遭到旁人笑话呢!”
陈泽忙道:“此言差矣,这小人儿书或书中插图同旁的山水人物不同,需要更简洁、明快、直白,而那人物动作、招式,可比什么山水难多了,他们笑话,倒是画一个试试!恐怕什么也画不出来!”
宽慰了几句后,陈泽再次邀请林钟岳成为报社的“新员工”,“工资”甚至开到了每月一贯钱!
事实上,所谓的“报社”,陈泽还并未来得及建立。
上次的报纸因为求快,只是让归重珍带着几个小吏临时来回跑腿,再由自己亲自审验,方印出来的。
发行量不多,价格卖的也低,细细算来,甚至还有些亏本。
不过,就算是亏本,这报纸,陈泽也得一直办下去——在没有进入信息时代以前,报纸,是政府唯一面对百姓的直接窗口,也是百姓们获取一手信息的最简单的渠道,更是操控舆论的最强武器。
当然,这背后种种,陈泽并未和众人提,自然也不会和林钟岳说,只是允诺了诸般好处,狠狠画了画大饼。
而林钟岳其实在初听眼前这人是太守,又因“欣赏”自己而专程前来请自己去做事的,便心里一百个愿意了,哪还用得着陈泽费心画大饼!
别看林钟岳是个文人,还自取了什么“悔庐先生”这种颇为文艺清高的号,但骨子里还是乐于献艺官府的——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可是自古以来的大众价值观!
陈泽虽然不是什么“帝王家”,可他毕竟代表了本地的官府,也是地方上最大的官,为太守效力,于寻常百姓,乃至地方乡豪来讲,都是与有荣焉的事!
于是,两人又是一番或吹捧或谦虚,很快就定下了陈泽即将建立的报社的第一位员工。
他婉拒了林钟岳宴请众人的请求,只定下了这件事,便领着左右离开了林钟岳家,再次回到街上四处闲逛。
孤竹县确实是个小地方,萧条、荒凉,这次,陈泽没再遇到什么特殊的人和事,只逛了半个时辰,就放弃了“体察民情”。
根本原因在于——城中街上都没有“民”,如何体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