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阳朔感觉头挺重的,可能是一下子听了太多阴谋阳谋,要长脑子了;也可能是大半夜没睡,累的;当然最可能的,是想到距离公子和顾衍誉的孩子在他头顶做窝的日子不远,光是想想,头就大了。
顾衍誉囫囵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洛莲正在床边看着她。
她伸手,洛莲拉她起身。
“贵妃娘娘的消息和东西都出不得宫,你的嫁衣只能由我来送了。”
顾衍誉笑:“知道你会来送,都没让别人准备。”
洛莲还像幼时,再自然不过拿起梳子为她梳头:“既已带兵围府,为何不争取到底?”
宣王也很懂得拿捏顾衍誉的痛脚,她平生最是嘚瑟又骄傲之人,这个禁制下得很叫她没脸。
顾衍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说穷寇莫追。我的目的已经达成,无所谓这些小事。”
她也看到镜子里洛莲的忧心。
“迎亲下聘怎么会是小事?这样悄无声息的成亲,只怕往后闲话不会少。”洛莲说。
顾衍誉:“其实也是我拿不准。”
“何意?”
她说:“聂泓景如果是一个能很好控制自己的人,他就该懂得‘有待来日’的道理。等大局既定,我全无还手之力时,他不是更能称心如意么?可他偏偏这都等不得。我会带兵围府,也是怕他一时失去理智,哪怕明知局势不允许他对戴大人下手,却怕他一时恼怒顾不得许多。所以我见好就收。若等他反应过来,其实光凭带兵围府这件事,就能狠狠给我治个大罪,我得不偿失。”
洛莲听了,多半天之后幽幽开口:“我看你是心疼那位公子哥。”
顾衍誉歪头。
洛莲轻轻把她脑袋掰正,一边为她梳头,一边道:“纵然是宣王恶毒下了这个禁令。但一个男人娶妻不能娶得光明正大,要让妻子受委屈,我这辈子都瞧不起他。”
顾衍誉听得好笑:“我不记得他何时得罪过你。”
正说着,嘉艾来报,说是外面有人送礼。
洛莲反应极快,有意揶揄:“下聘?”
顾衍誉瞧她:“非得将把柄送到聂泓景手里么?”
嘉艾眨眨眼:“不是聘礼,是贺礼。”
“贺礼?”
她换了装出去,见外面已经等了一屋子的人。顾衍誉这些年街溜子没白当,认得出这些人里既有陵阳城中开店的掌柜,亦有倒腾珍奇物品的行商,还有一些……她脸熟的小文人,但不知道这些人凑一起是做什么的。
首先站出来的是集雅斋那位喜气洋洋的元金宝:“小的们来给顾家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