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导致的电解质紊乱,医生说严重的话有生命危险,把陈轻收治入院。
当天的雅思考试自然也就泡了汤。
陈轻心烦意乱地躺在病床上,一边输液,一边在手机上查人工流产的事,她被网上各种危言耸听吓到,迟迟拿不定主意。
中午陈母打电话过来,温和地问:“轻轻,考试结束了吧?感觉怎么样?不好也没关系,咱们报下一次,你别有压力。”
陈轻嗫嚅片刻:“上午……我没去考。”
电话里沉默下来。许久陈母才道:“你没去考?”
她的声音冷静丝滑,像凉凉的绸。
凉到陈轻心里。
“妈妈,我,我临时出了点儿事,我身体不舒服……”陈轻很久没有这样软软地叫过妈妈了。此刻她真的无助和恐惧,需要母亲做后盾。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轻的笑,毫无温度,透着浓浓的失望。
“是啊,‘身体不舒服’。我应该想到的。从小到大,哪次重要考试你身体舒服过呢。”陈母戏谑地说,“我想过你说你考砸了,想过你说要再来一次,甚至推迟一年出国。但我没想到你连考都不敢去考。”
“妈,我不是故意不去考,我是因为……”
“行了陈轻,我听够了你各种各样的理由了。”陈母语气灰心而疲惫,“烂泥扶不上墙,你好自为之吧。”
电话被挂断了。陈轻握着手机,呆呆望着窗外苍白的天空。
可能,母亲说的也不算错吧。
学了十年的舞蹈,却因缺少练习,连基本功都要保不住了。怕苦怕累,怕不体面,毕业后一直没有出去工作,二十四岁还在过着手心朝上的日子,养尊处优,一事无成,还捅了篓子无数。
烂泥当然扶不上墙,烂泥就该呆在泥坑里。
她正陷在自卑消沉的情绪里,电话又响了,接起来竟还是昨晚那个男人,叫什么林巍的。
“你想起我来了么?”他问。
这男人是什么品种,竟然会一遍遍地给一夜情对象打骚扰电话。
陈轻恶向胆边生,要替天行道。
“想起来了啊,告诉你个事儿,”陈轻笑笑地,“我怀孕了,你的。”
陈轻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比如他可能会大惊失色,可能会问你凭什么说孩子是我的,也可能会说你要多少钱才肯打掉。
可他只沉默了一秒,问道:“你愿意留下他吗?”
陈轻气笑了:“好啊,生下来你养?”
“当然,我来养。”那男人语气竟然颇为真诚。
陈轻没能得到想要的反应,还被倒将一军,彻底怒了:“神经病啊!”
她挂断电话。按铃拔针,然后下床去找门诊医生预约流产手术。
她要换个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