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诗意早饭匆匆吃完拿着她的布包就出门。
现在没有银行卡,手机微信啥的,发工资全都是现金和票。
供销社收货后付一小部分现金,其余都折合成布票之类比较难得的票,招待所和国营饭店一般提供的是粮票和肉票。
这一沓现金票据和硬币就像是石头一样沉甸甸,塞得满满一大包。
到了海鲜厂门口,刚才的那几个男人已经跟着章姐走到这边,现在正在这边等着呢。
贾亭西叫过来的这几个人,有的少一条胳膊,有的少一条腿,有的少了一只眼睛或者少一个耳朵的,反正看起来这些男人就没几个是完整的。
甄诗意心中已有猜测,这些人应该是受伤退伍的战士。
来干活的军嫂们忍不住目光像他们身上瞄,那目光里有同情和其他说不出的情愫。
她们的男人是军人,战场的残酷她们也知道,住在大院的男人们,哪家身上没几道疤的,对这些士兵她们心里是感激和佩服的。
如果不是他们在前头厮杀,自家男人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嫂子。”
见到甄诗意过来,那几人冲着她行了个军礼。
随后他们开始介绍自己,他们只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兵,大院里的嫂子们也没几个人认识他们。
“嫂子叫我军子就成,这个是兵子,威子,武子,还有几个兄弟家里太远了,接到消息一时间赶不过来,如果嫂子人够了,我打电话告诉他们不用过来了。”
军子虽然少了一个耳朵,可他依然昂首挺胸目视前方,等待甄诗意的指令,可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接到贾亭西电话的那一瞬,他的内心是激动的。
仿佛回到了从前,只要营长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行动。
战争是残酷的,他们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他们保住了一条命,可付出的代价是身体的一部分。
他们不甘心离开自己心爱的部队,可惜他们都残的残,伤的伤,只能回到自己的家乡。
曾经他们是战场上的英雄,可是他们回去了,亲人的眼泪,还有邻里之间那种窃窃私语让他们心里有点难过。
他们不是舍不得那份荣誉,他们想说他们很好,他们捡回了一条命,可别人的那种眼神让他们受不了。
“你看,他少了一条胳膊,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看,他现在呀,是个残废了。”
“他是个没用的。”
……
如今,贾亭西一个电话把他们从那种困境中解救出来。
团长需要他们,他们是被需要的人。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他觉得很好了,起码他们还能下地干活,有的兄弟失去了双腿双手,那点抚恤金一大家子人用,压根不够,家里人又嫌弃他们赚不了工分。
因为战后心里创伤和那种极大的心理落差不平衡,有的兄弟最后选择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多么可笑啊,战争的残酷兄弟没有退缩,人言和家庭矛盾让他们做了懦夫。
军子想好了,等自己赚钱了也帮一把自己的兄弟,尤其是战场上丢了命的兄弟。
“还有几个兄弟?”
“还有五个!”
军子大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