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争坐在床沿上,天边已经渐渐泛白。
她枯坐了一夜,没有丝毫睡意。
青丝垂瀑而下,将她的眼眸彻底遮盖住,也将她的脸埋在夜色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决绝至此,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勇敢。
她只是觉得,她应该如此做,于是她便做了。
只是,恰逢其会?
“呼。”
洛卿争叹息着,她说服不了她自己。
如果没有易凡,她或许不会这么勇敢。
提及清净宗洛卿争,一直都是乖巧的人设。
从小到大,从内到外,她对吕靚言听计从,从未有过什么忤逆。
她对师姐师妹爱惜有加,也没有什么矛盾;对于其他门派交际,她也彬彬有礼,可谓是这一代中最闪耀的那一颗明珠。
她好像一直很乖,直到……她遇上了易凡。
一切的规则好像对他并不管用,一切的预料仿佛也对他不起作用。
洛卿争低下头,双手捧脸。
她想要审视自己的内心,从吕靚下达最后通牒之后的患得患失,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知道师父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说带自己回净踏山就一定会带自己回净踏山,说关自己一辈子,就会关自己一辈子。
只是,她从来都不想这样过一辈子。
“我……其实从来都不想这样的。”
她轻声低语,像是告诉自己,又像是在告诉某个人。
窗外夜风欲晨,脉脉不语。
忽然间,有人影映在了窗棂上。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原来清蒸姑娘也睡不着啊。”
洛卿争浑身一颤,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了窗户。
下一刻,窗户破裂开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出现在了窗口。
洛卿争下意识御剑而起,荼蘼剑悬于身侧。
那陌生的男人蛮横地闯入了她所在的房间,他看着洛卿争扬起的脸,啧啧两声,“哎呀,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了。”
“你是谁?”
洛卿争抬剑直指。
男人在脸上一抹,死人面具下,不是易凡又是何人?
易凡伸手捏住了荼蘼剑的剑刃,将它推开,贱兮兮地说道:“看样子,脾气一如既往的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