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客房睡了。”他不想在重获健康的第一天,就熬通宵,而且,客厅里的压抑已经让人待不住了。
范佩阳也站起来。
唐凛没言语,轻车熟路来到他惯常住的客房前,推开门,屋里的陈设丝毫未变。
走进客房,唐凛转身关门,范佩阳却长腿一迈,进来了。
唐凛挑起眉毛:“什么意思?”
“也许试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范佩阳说得极其自然。
唐凛定定看了他两秒,抬手干净利落把人推了出去。
“砰——”
范佩阳站在严丝合缝的实木门前,并没有因为被驱逐而太过沮丧。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
唐凛的记忆缺失,才是意料外的。
刚刚得知有许愿屋的时候,他以为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来了。
原来,幸运是有标价的。
一门之隔,唐凛躺进床里,这个晚上第一次摸出手机。
为什么不在客厅里看,或许潜意识里,他也有些害怕。
从那个奇怪的地方回来之后,他就忙于回北京,检查,出院,期间几乎没碰过手机。如果他真像范佩阳说的,丢掉了某些记忆,那么或许他现在对于自己手机的认知,也是缺失的。
范佩阳的手机里没任何证据。
自己的会有吗?
关掉顶灯,打开床头灯,房间柔和下来。
唐凛解锁手机,从聊天软件翻起,然后是短信,电话,备忘录,记事本。
还真的什么都没有,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确常和范佩阳通话。
相册,被唐凛放到了最后。
轻轻点开,最近的照片都是在医院拍的,医生,护士,绿地,花坛,还有单云松,和他自己。
生病也不忘自拍,唐凛还挺骄傲自己的心态。
往前翻,还是医院,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拍了这么多,就像要把生命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录下来。
再往前,终于是还没生病的时候了,照片数量开始骤减,有时两个月也不拍一张。
时间轴一下子快起来,往上划没两下,就到了四年前。
唐凛滑动的手指忽地停住,那是一张自拍。
四年前的九月,照片显示时间23:15。
范佩阳就坐在他刚刚坐过的沙发里,应该是睡着了,手机主人偷偷亲了他,还厚颜无耻地偷了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