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年睁开眼睛,他身体侧着,靠在沙发背上,答非所问:“孙鹤炀说,这就是一件小事情,没必要为了这件事生气。”
陈之倦沉默,知道他还没有说完。
沈商年说:“我心眼小,我过不去。”
陈之倦看着他。
沈商年之前染了白毛,颜色褪了,如今又染回了黑色。
白毛虽然衬得他有几分撕漫男的痞帅,但是黑发显得很乖很小的感觉。
包间里灯光斑驳,他眼瞳湿漉漉的:“我就是生气。”
陈之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发质还算可以,他动作轻柔。
沈商年怔住。
他怔怔地看着那只手。
黑色西装,隐隐可以窥见一点白色衬衫的边缘,袖扣精致,黑色碳纤维与彩色珐琅相结合,勾勒出了青年的矜贵与沉稳。
手腕被包裹着,五指细长白皙,骨节分明。
沈商年喉结很轻地滚了一下。
陈之倦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他轻声问:“那你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去相亲的人是你,隐瞒我的也是你,你觉得不重要就不重要,从始至终,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我恐婚,所以不结婚,你不恐婚,所以我祝福你,希望你能遇到良人,幸福美满,哪怕疏远我。”
“但你生气了,你怪我不在乎你……我要是不在乎你,为什么又要祝福你呢?”
陈之倦平时很少解析自已的情绪,他很少表露这种话。
他语气平淡,字字温和,不像是在质问,更像是求问,“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沈商年久久没有说话。
他眼睛一眨不眨跟陈之倦对视。
他们沉默地对视。
K歌机旁换了人,男声温柔低沉。
“你的一字一句犹如刀疤划心上…”
“我的一举一动随你改变多荒唐…”
“任你肆意玩弄,从没去想…”
“你是有多嚣张…”
沈商年眨了一下眼睛:“行,对不起。”
他干脆利落地道歉:“是我无理取闹了。”
陈之倦沉默,“我没怪过你。”
这段友情,持续了二十七年了。
沈商年没有做错一件事,他坦坦荡荡,真诚善良,仗义大方。
是他有病,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活该被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