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感叹,“这老太太也是可怜,儿子出事,家庭一下子散了,难免想不开。”
也有人摇头叹息,“嗨,左国庆那事儿真不是人干的……”
寥寥几句话里,既是对左家剧变的感慨,也是对眼前这场简陋丧事的无奈。
候慧芳忙得团团转,指挥着帮忙的人搭炊棚,又让人去把纸钱摆好,免得连这种仪式都缺了。
她虽和左家已不再来往,却也不能真的袖手旁观。
道士在一旁轻声念叨,火光映在众人的脸上,大家屏息看着那小小火堆跳跃。
片刻后,纸钱化作灰烬,随着微风四散飘扬。
简陋的灵棚里,夜色渐渐浓重,也逐渐收束了那些议论声。
候慧芳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但也无可奈何。
葬礼办得简单,却也算是尽了人事。
等候慧芳忙活完毕,乡亲们都悄悄散去,天也蒙蒙发亮了。
她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想起曾经在这里生活的点滴,如今物是人非,不由得一声叹息。
只是日子还得过下去,这葬礼已经办了,接下来她只想早点回自己家,把剩下的日子过安稳些。
老太太入土那天,候慧芳特地把左羽龄和左小羽交给邻居招考帮忙照看,一则怕孩子跟着闹腾,二则也想让葬礼清静些。
左青峰那边却没来参加葬礼,听说一早就上山去了,大伙也只是纳闷,却没人敢多问。
等到把左老太太埋葬好之后,按照村里的风俗,候慧芳招呼乡亲们去家里吃顿便饭。
一群人忙忙碌碌地在院子里摆了几张桌子,气氛虽说不上多热闹,但也算给了这简陋的葬礼一个安静的落幕。
谁知,当天晚上,就开始在村里传出流言,说左老太太的死跟黄鼠狼有关。
“我亲眼看见的!
就那个穿黄袄子的老太太,进了左老太太的屋里,就再没出来过!”
“可不是,说那黄袄老太太其实是黄三太奶变的,正好撞上左青峰打猎抓了只黄鼠狼,这才让左老太太遭了殃!”
这些传言开始只是三五人私下嘀咕,不多久,就被越传越邪乎。
小山村本就封建落后,大家听见带“鬼神”
的事儿,个个都信得半真半假,生怕自己碰上“邪气”
。
而且,左国庆的家里又正好出了这档子事,连带着让村民们对左家怯意更深。
第二天一早,候慧芳还在家里收拾剩下的碗筷,李大娘就慌慌张张地上门来了。
她一进院子,还没等候慧芳开口,便紧张地说道:“芳子,你听说了没?村里好多人都在传,说是你家青峰打黄鼠狼才害了你婆婆……这也太邪门了吧!”
候慧芳抬起头,面露疲惫,放下手里刚洗干净的碗:“大娘,我才回来就听见有人说这些,哪有那么邪乎。
老太太她……唉,她会想不开,都是家庭散了的事,哪能怪青峰。”
李大娘皱着眉头,来回踱步,语气里带着一股焦躁:“我也是不信,可是这村里的人,一向迷信,尤其那些年纪大的,巴不得把不好的事推到鬼神头上。
真要越闹越大,怕是要牵扯到你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