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瑜使个眼色,鸣琴忍笑跟了上去。
然后沐元瑜就不管了,抓紧这得来不易的沐浴机会,忙忙跨进木桶,沐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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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宁王府的朱红大门外。
台阶上,正门、东西角门严密合缝,是一个一点折扣都不打的好大的闭门羹。
朱谨深立在门前,里面倒是有人答了他的话,传报去了,只是这一去就如断线风筝,杳无音信。
一千兵士没跟过来,立在了街口那边,乍看上去队列整齐,鸦雀无声,规矩十分整肃。
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内里有人不着痕迹地伸长了一点脖子,也有人嘴唇轻动,从齿缝里挤出微末声音来,跟同袍交流。
“怎么个意思?二殿下在那站了有快盏茶功夫了吧?”
“肯定有,我看都快一炷香了。”
“都说边王威风大,这是真大啊,龙子也敢晾在外面。”
“强龙不压地头蛇么。”
“我看,是沐家知道了朝廷不会有援兵来,心里有气,有意给二殿下难看。”
“对,对,我看也是了——”
兵士们窃窃私语,陪着朱谨深一起站在门前的带队千户也不太忍得住了。
“二殿下,属下去敲门问问?”
通传再怎么需要时间,也该先将他们请进去奉茶么,哪有叫人在大门口等的。
朱谨深并不看他,徐徐道:“不急,再等等。难得来一趟南边,赏一赏景亦是不错。”
那也得到有山有水的地方去呀,这光秃秃的大门口有什么好赏的。再说,这位殿下路上火急火燎地,真等到了地头,一步之遥了,又不急了,真不知怎么想的。
千户心内嘀咕,眼神且很有意味地瞄了瞄朱谨深被衣摆遮住的下半身——他离得近,发现到了朱谨深尽管腰板挺得直,实则腿脚在微微发颤了,却只管坚持站着。
因为朱谨深比他更挨着苦头,对比之下,他也就不觉得自己被晾在外面有多么生气了,只是挺好奇地追问了一句:“殿下,那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朱谨深不答,只是道:“这时候多等一刻,见了面就好说一点。”
千户败退——他听不懂朱谨深说的什么,只能感叹贵人的心思可够莫测的。
横竖他只管护卫,多等就等吧,碍不着他多大事。
好在这等待没有真的到让人发急的地步,在街口的队形开始出现了一点懒怠之后,朱红大门轰然中开了。
各色执事人等鱼贯而出,兵士们很快得到了安置,朱谨深则被请到了正厅里。
真见了人,滇宁王妃可一点没显出来不虞之色,极是自然地道:“不想殿下忽然前来,家里孩子正闹,王爷又出征了,妇道人家脱不开身,迟来一刻,怠慢殿下了。”
嘴上说着,她的眼神飞快在朱谨深周身一扫而过。
朱谨深进城就直接领人来了,没在外面休整,饶是以他的好洁程度,也无法避免一身的风尘仆仆,额前发丝都叫吹乱了,但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一定不会注意到这些。
他天生的高洁气质有效地掩盖住了外表上的一些小瑕疵,他额前的头发乱着,但好像就是该那么乱,披风下摆不知在路途上的何处刮花了丝,那一处也好像就应该是那个形制,不刮那一处,才完整得不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