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听罢,怒从心头起,一个箭步上前,扬手给了同顺重重一巴掌,怒骂道:“你这作死的小崽子,世子爷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怎敢这般作践世子爷的心意,这府里哪儿不能挺尸,偏要在书房里胡来,真真晦气!”
含巧泪如雨下,抓起地上的斗篷,捂着脸跑了出去。
涵雪目光扫过地上倾倒的酒壶,神色不动,只是微微整了整外面那件银白色的夹袄,轻声说道:“画也不必找了,杨妈妈,还是先将书房拾掇干净吧,世子还说过会儿要来作画呢,照眼下这情形,这书房一时半会儿怕是用不得了,我且回去向世子回禀一声,让他晚些过来。”
杨妈妈连连点头,应道:“姑娘费心了,劳您跑这一趟。”
涵雪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柔声道:“杨妈妈这是哪里的话,该是劳您受累了,大清早的,让您撞见这档子糟心事。
我还得赶着去回禀世子妃呢,先走一步了。”
说罢,她离开了书房,快步朝怡芳院走去。
凛冽的寒风愈发张狂,树梢上仅存的几片残叶,在狂风的裹挟下,宛如断了线的风筝,晃晃悠悠地飘零而下,徒留一抹萧索。
屋内,陆逸静静陪着维芳用完早饭,两人在屋中缓缓踱步。
这时,涵雪轻手轻脚地走进屋来,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而后面向陆逸,轻声禀报道:“世子,这两日您且莫急着去书房。
今儿一大早,杨妈妈如往常那般去书房清扫,可刚一推开那门,就瞧见同顺与含巧两人衣衫凌乱、神色慌张,屋内更是一片狼藉,杂物散落得到处都是。
眼下,杨妈妈正在那儿忙着收拾善后呢。”
陆逸本就心思机敏,聪慧过人,一听这话,哪能不明白其中深意。
他神色未变,只是侧首望向维芳,目光中满是疼惜与安抚,温言开口道:“这般不忠心的下人,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迟早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你如今怀有身孕,这才最为要紧,万不可动了胎气,伤了身子。
你于我而言,初见乍欢,久处仍怦然,恰似那句‘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所描绘的一般,在我心中,无人可与你相比。”
维芳原本气得俏脸煞白,胸脯微微起伏,可一听夫君这情意绵绵的软语温言,那股子怒火恰似春日暖阳下的残雪,瞬间消融了大半。
一旁的涵雪见此情形,很是机灵地悄悄退了出去。
维芳凝视着陆逸的双眸,眼眸之中波光流转,满是柔情,轻声说道:“你我既已携手同行,便当怀瑾握瑜,坚守本心,纵使前路风雨如晦,也定能风禾尽起,迎来祥瑞。
唯愿往后余生,咱们二人相互扶持,相濡以沫,不离不弃,共赏世间的每一轮月升月落,每一季花开花谢。”
陆逸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长臂一展,将维芳轻轻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坚定而又温柔:“娘子放心,你我夫妻同心,定能昭昭如愿,岁岁安澜,往后的日子,必是岁月静好,顺遂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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