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脸色丕变,突然想起一件事,一瞬心里慌张了起来,“冰心,快走!”
她要是没记错,前世大爷送她一把小花花,回去之后就叫人毒打了一顿,然后被人推进井里淹死了。
这事后来叫人伪装成一场意外,但二爷是个狠人,在彻查此事的同时,发现了大爷生前那些遭遇,也因此连着揪出好几个奴大欺主的叛徒。
那些人本是二爷安插在大爷身边的,是用来保护大爷的。
可谁知竟然叫人收买了,来了个里应外合欺上瞒下。
甚至可以这样讲,前世二爷跟婉清一夜欢好,但其实并无任何情感基础。
他许以名分,是因为在他看来,身为男子,既然占了人家的清白身子,他便理应如此。
他对婉清宠着些,让着些,也护着些,纵容着些,也全是因为两人名分已定。
作为人夫,他理应照料好婉清的情绪,不能叫旁人欺辱了婉清,理应为婉清撑腰,理应让婉清在他这儿过得开心,在他看来这全是应该的。
是他必须做的,他理应负责婉清的一生。
既然跟了他,那就要对她好,也让她过得好,他所言所行,无关情爱,只是他生来如此,本性如此。
但真要提感情?
哪有啥感情,他顶多是食髓知味,顶多是馋婉清的身子,顶多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沉迷于欢好,但并无任何的私情。
直至大爷死后,他人前风轻云淡言笑晏晏,但人后总是眉眼含伤,有时甚至对月酌酒。
婉清那时一直陪在他身边,陪了他半年,也因此才逐渐走进他心里,在他最难熬的那阵子,婉清一直伴在他身旁。
因此也可以这样理解,前世婉清跟二爷的感情,是在大爷死后才培养出来的,可如今重来了一回……
婉清心底微微地发着疼,但依然毫不犹豫直奔大爷居住的长丰苑。
长丰苑位于侯府东边,跟二爷这定雲轩正好是一东一南两个方向。
不知何时天气阴翳了下来,婉清听见风声在逐渐呼啸,可她脑海响起的,是从前那些个月华如洗的夜晚。
深秋萧瑟,冬夜白雪,以及初春多雨,不知多少个深夜,当她夜半醒来时,身旁的二爷已经不见了,就连被褥都已经凉了。
等她下床找上一圈儿,才发现那人披着一件单薄白衣,沉静寂寥地坐在窗边。
那些个夜晚他看着窗外的月色,总要失神许久许久。
婉清也是很久很久以后才意外得知,原来大爷当年出生时,是在一个圆月高照的夜晚,大爷当年出事变成这副痴傻模样时,也是在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
所以二爷才总是触景伤情。
没人知道二爷他怕黑,更没人知道他心中对于月色的恐惧。
就如没人知道,看似温柔实则无情,总是一身清冷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二爷,其实心底里,也有着他深深在乎的人,有着他深深在乎的手足之情……
“砰!”
侯府,长丰苑。
一个大高个儿顶着一张英俊刚毅的面容,但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迟钝,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儿。
他成功送出自个儿的小花花,心里可美了,回来时忍不住摸着脑瓜子傻乐,一咧嘴就露出一口大白牙。
然而,突然砰地一声,一根粗长的棍子,猛地从旁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