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今日折损在此,以二爷心性,那是不论如何也要彻查清楚的!”
庆嬷嬷生怕柳雁晗拎不清,可柳雁晗冷淡一瞟,竟突然笑了。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能如何呢?
她这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吗?
她这一生早就没有任何盼头了!
当年本是心有所属,本是另有所爱,可不过是外出跟三两好友小聚,可后来一觉醒来,竟是失身于一个傻子!
柳家为世家清贵,乃是大族出身,一个书香门第,又怎能容忍这种丑事?
她柳雁晗哪怕是柳家嫡女又如何?还不是只能面临那两三个选择?
要么,从此绞了头发上山当姑子,此后余生青灯古佛,但她乍然出家,定要引起外界人非议,哪怕一些人起初不知当时那些事,也定要渐渐猜出几分。
要么,毒发暴毙,或者病逝,用她一死掩盖那些丑事。
再要么,便是只能认命,嫁进这永宁侯府,做那痴傻大爷裴藏锋的正头娘子!
这样两家面子都能好看,论起出身也门当户对,彼此之前都能周全,可又有谁为她想过?
她本已有心爱之人,她为那人茶饭不思,若不是当初裴藏锋这憨傻之人毁了她清白,她又怎至于沦落至如此境地?
她大可嫁她那心上之人!
她可一辈子幸福美满,她愿为那人生儿一女,愿为那人相敬如宾。
可一夕之间,全都毁了。
她又怎能不恨?
“呵,”
柳雁晗沙哑一笑,她抚摸着手上一枚黄金指环,这戒子是那人当年送她的,乃是她二人之间的定情信物。
可自从嫁进这永宁侯府后,她每次一看这金戒,总是要生不如死心如刀割。
所以她便是苛待裴藏锋又如何?便是叫他遍体鳞伤又如何?
他活该受折磨!
活该在这苦海里煎熬!
他并不无辜!
是他害了她一生!
若不是这裴藏锋,她柳雁晗便依然是从前那位柳家女,而不是这永宁侯府的大夫人,她本不该嫁他这种人,本不该嫁给他!
心底的恨意在滋生,但不过片刻,柳雁晗又一脸厌倦地笑了几声,她强压下心底那些汹涌的憎恶。
“这裴二爷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瘫子罢了,他纵使有着几分人脉又如何?我柳家从不逊色任何人,他便是想要追究,又能如何?”
她看起来似乎没把二爷当回事。
可一听“瘫子”
二字,婉清猛地回过头。
顷刻间,那张黑乎乎的小脸儿变得铁青至极,本就跟个小锅底似的,如今是彻底没法看了。
可就在满腔恼火的婉清想要开口时,突然听一道清淡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呵,我倒不知,原来大嫂,竟是这般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