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表面维持着笑容,然而心底真是酸倒了一口牙。
她努力平息了好半晌,才好不容易做出一副平淡样儿。
“二儿能得越王赏识是二儿的福气,只是……二儿那个身体,妹妹您也知道,”
老夫人哭叹一声,仿佛忧心忡忡,“王爷在全城设宴,大肆昭告郡主认亲归来,可见王爷对郡主的爱重。”
“但二儿不良于行,恐怕是要唐突了郡主。”
那夫人眉梢高高一挑,心想虚不虚伪?这假的讲得比真话还好听,都是千年的狐狸修炼成精,当谁不了解谁?
这分明就是生怕那裴二爷借着这份裙带关系得了越王府的势,这是在阻裴二爷的大好姻缘,分明是坑人害人嫉妒人,可这话一出,又讲得仿佛她在为二爷好似的。
“老姐姐,您这话可就见外了,倘若王爷当真介意这个,也不至于让我今日上门。”
“再说了,我听闻这沧海遗珠能认祖归宗,也跟二爷有很大干系,若非二爷从旁帮衬,还不知郡主要流落在外多长时日。”
“而且王爷早已告知,郡主与二爷乃是情投意合,既然人家这小两口感情相处得好,那自然得把婚事提一提,也好成就一桩美事不是?”
老夫人又是一阵心梗,但约莫知道大势已去,她就算再怎么不愿也无法阻挠这件事,她真是恨的牙龈都快咬碎了。
“呵,呵呵,是啊,一桩美事……”
她敷衍地干笑着,但那脸色已经渐渐青了。
接下来两家交换了姓名庚帖,又翻了翻黄历,想找个黄道吉日,婉清跟裴司谦在假山里发生过一夜欢愉,那二人床单都滚过了,天晓得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总之按王府的意思,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当然,王府授意,就等同是裴司谦授意,毕竟这裴二爷早就已经跟越王通过气儿了。
但等这前来说媒的夫人一走,砰地一声!
老夫人拿起茶盏突然摔碎在地上。
“裴司谦,好一个裴司谦,老身还真是小瞧了他!”
她气得整张脸都已扭曲,但这事儿已成定局,越王府何其势大,她可不敢得罪。
民间曾一度盛传梁帝忘恩负义,当然这嚼舌根的事儿也只敢在私底下讲讲。
从前本是农家起义,草根出身,能成就这熊图霸业全靠不少贵人的帮衬,但如前朝宰相周文葛,又或者是其他人,等梁帝登基后,皆是落了个抄家流放,要么则是辞官返乡,
可梁帝这般多疑的一个人,唯独对越王宠信至极,若永宁侯府惹得越王不痛快,万一这事儿捅到皇家的案头上,介时才是真正的大祸临头。
可道理她都明白,但她就是越想越不舒服!
王府这边,
“年儿又出城了?”
眼见天色已是近晚,可荀年上午回来一趟后就不见人影了,
此刻已是晚膳时候,饭菜摆上餐桌,但越王看着那多出来的一副碗筷不禁皱了皱眉。
一旁管家干笑两声,“许是年少爷公务繁忙,您也知晓,他一心参军入伍,想在军中干出一番大事业,前不久还曾奉命出城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