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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道:“也?不能怪你,生死存亡的大事,首先自保没有错。”
“然后呢?”她又?问。
“然后……”他喃喃道,“然后我就继续独自负重前行,紧要关头也?不指望你了。你一个年轻女郎,管好梨园已经很难得?了,我不能硬让你像个身经百战的男子一样,与?朝堂上的险恶人心殊死搏斗。”
苏月听完长叹,“你对我的要求真低,我以为你会另选皇后。”
他爽朗一笑,“那不能,皇后人选岂能随意更改。再换一个,别说朝堂了,连梨园都?管不好,肯定不如你。朕要娶的是皇后,又?不是太师,不能吹毛求疵,太把自己当回事。”
苏月又?被他感动了,搂住他的脖子说:“大郎,你嘴笨我也?认了,只要你真诚,说出?来的话就很动听。”
皇帝惊喜,“真的?那你说,我除了嘴笨,其他地方?可是都?很强?强到?让你死心塌地喜欢?”
又?来了,经不得?夸,太会举一反三,太会给自己挣脸了。
不过细想想,这话也?不假,除了第一次丢盔弃甲,后来确实十分能干。她从他身上居然体验到?了极度的快乐,这个新手,手段已经不容小觑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不知从何夸起,实在?样样都?好啊。
他等不来她开口,着急地摇了她好几下,“你怎么不吭声?女郎你说话呀!”
她被他漾成了一汪春水,只好红着脸应他,“你强得?很,我早就对你死心塌地了。”
瞧瞧这腼腆的小模样,分明已经爱入骨髓。他的信心空前庞大,神气活现地说:“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没有一件做不好。娘子你跟我算是跟对人了,我是武将出?身,极善排兵布阵,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万里?江山。还有,我身强体壮,精力充沛,能长途奔袭八个时辰不下马……”
还没说完被她接连捶了两下,“你又?在?隐喻什么?一会儿不挨打,你的皮就痒痒了。”
可是这小拳头,捶出?来的都?是蜜,他决定再好好向?她展示一遍,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开疆拓土的。
苏月被他缠得?没办法,一径推他,“你是驴吗,就不能歇一歇!”
他无耻地说:“我就是驴,你认命吧。”
然后内寝再一次地动山摇,站在?廊道上的国用?掏掏耳朵,欣慰地笑了。
昨晚上他就已经向?太后呈禀了乾阳殿中的情况,太后当时还没从齐王的变故中脱身出?来,结果一听这个消息,什么都?忘了,“圆房了?”
国用?说是啊,“陛下和大娘子终于修成正果了,可惜还未成亲,就差一点儿了。”
太后大手一挥,“成不成亲有什么要紧,天底下还有人敢不认她的身份吗。苏月是个好孩子,我的眼光果然没错,就是这种执拗的性子,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敢想敢干,一切以大局为重。”
国用?掖着袖子感慨,“奴婢以前常听说江南美人温婉,性情极好,没想到?也?有大娘子这样果决的女郎。”
太后笑了笑,“果决也?是历练出?来的,人总要慢慢成长。等她长成一棵大树,她就能够保护梨园子弟,保护天下苍生了。”
国用?回来后,同淮州说起太后的那些话,淮州唏嘘,“太后真是一位上好的婆婆妈,要是遇上不明事理的,齐王那事过后就记恨上大娘子了。”
国用?颔首,“有福之女,入吉庆之家。后宫安定,国家自然也?跟着强盛。”
不过陛下还是很令人叹服的,这没日没夜一通操劳,出?门赴宴的时候依旧精神奕奕,眼下连黑眼圈都?找不到?半个。
两个人搀扶太后登车赶往永丰坊,皇帝的法驾出?行,声势很浩大,道路两侧挤满了想一睹帝后风采的百姓。车辇的帘幔半卷,依稀露出?车内人的真容,法驾经过便有人议论,陛下真是相貌堂堂啊。还有皇后,定是用?珍珠喂养出?来的江南女郎,怎么生得?如此好看?。
然而本?该享受夸奖的皇帝,此时却?在?人群里?发现了裴忌。他抬了抬下巴,“他身边的女子,是他的夫人?”
苏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是呢。那天洞房里?撤扇乱糟糟的,看?不真切。今日再见,看?样貌就是位擅持家的夫人啊。”
皇帝抚着膝头话里?有话,“裴忌倒是很听你的,甘于冒那么大的风险,率领金吾卫镇守南宫。”
他的醋意被一旁的太后嗅见了,实在?很看?不上他,“早上吃了酸豆角?那味儿从你的天灵盖上冒出?来了!臣僚对你忠心耿耿,你不庆幸还捣鬼,我看?你是闲的。”
皇帝讪讪闭上了嘴,苏月要说的话全被太后说了,幸灾乐祸地冲他笑了笑,一面搂住太后的胳膊道:“阿娘,我家从姑苏带了厨子,做的一手上好的家常菜。我早上让人传话回去了,让他们多添几个拿手的,今日我与?您喝两杯。”
太后乐呵呵说好,一面在?她手上拍了拍,“明年这个时节,咱们车上总要多出?一个人来了,到?时候更热闹。”
苏月抿唇笑着,倒也?没觉得?害臊。人生走到?了这个阶段,一切应当发生的都?顺顺利利发生吧,一切都?是顶好的安排。
很快进了永丰坊,门前早就聚满了人,车还没到?,老远就听见三郎高亢的呼声:“来了来了!”
大家列队在?槛外站好,车一停稳就肃拜下去,迎接太后与?皇帝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