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哭没哭的,我心里有数就行呗。
乾安端详着像是琢磨着什么,拽着椅子朝我床边近了近,“万应应,你这回醒来,是不是又感觉特别开心?”
我抿着唇角,浅笑着道,“还好。”
“掩饰,肯定是在掩饰,往往你说好的时候,心里就憋着不好。”
乾安眼一眯,“上回你醉烟,清醒后就像百毒不侵似的,我要是再信你,那就是第二次上当!”
我真是不想笑,身体颤一下这肋巴扇子都疼。
可是看着乾安像是大仙儿上身的模样,我倒是只想笑。
心头满满的都是轻松,既像是卸下了很多负担,又感恩自己能劫后余生。
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穿着湿透的皮鞋走路,鞋子的表面干了,内里还湿漉漉的。
可不管谁问起来,我都说鞋子很舒服,说多了自己也习惯了。
奈何脚被泡浮囊了,慢慢的,又开始蜕皮,每走一步路都会很疼。
但我更不敢脱下鞋子了,因为我怕被人看到难看的双脚,只能继续佯装没事。
至少鞋子表面无恙,直到我那一跳,才终于脱下了那双鞋。
原来把脚露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乾安,十三爷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那晚严哥带人赶到的时候,十三爷还在天桥上呼呼大睡呢。”
乾安顺口道,“一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你受伤了,英哥查出来那晚是有人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去天桥上看看十三爷,那是不是十三爷跟你聊什么了,你才会……”
“当然不是,我能走出来这事儿还得感谢十三爷,他帮我开悟了。”
我应道,“最主要的是,我能做到认可我自己了。”
“认可?”
乾安拧眉,“你不是一直都挺认可自己的么。”
“不,以前充其量只算是假认可,自以为是的认可。”
我认真道,“乾安,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乾安没言语,眼神示意我继续,他要看看我在憋什么屁。
“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秧之帝为浑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我看向他,“这则寓言出自庄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乾安想了想,“这个我看过,大意是,南海的帝王叫倏,北海的帝王叫忽,中间的帝王叫浑沌,这哥仨关系挺好的,浑沌总照顾他俩,那俩就寻思报答报答他,说人都有七窍,用来看世界,听声音,吃食物,唯独浑沌没有七窍,于是那哥俩就尝试给他凿出七窍,日凿一窍,凿到了第七天,浑沌就挂了。”
“那你说浑沌开了七窍后为什么会死呢?”
“这个……按书里的说法,浑沌指的应该是淳朴自然。”
乾安嘶了口气,摩挲着下巴道,“引申出来的便是自然规律,那哥俩虽然是好心,但刻意的去打破浑沌的自然规律,打破了它自体的平衡,也间接让浑沌失去了本真,开通七窍后接收了很多它不想要的东西,浑沌承受不住也就死了。”
我很是欣赏的看着他,“以前的我,就相当于不断被凿开窍的浑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