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自然是要南下弥补凉州丢失的亏空的,只是,他们的刀剑对准的方向,并不是关羽的荆州军团,而是羸弱的吴军。
而得到死命令的陆逊,此刻显然已经没有选择,只能是带着满心的不甘与一千援军快速回返江夏战场。
是的,孙权又给陆逊增加了一千的援军。
当然了,这区区一千兵马在江夏战场上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很明显,这一千人与其说是给陆逊的增援,不如说是对陆逊的警告和监督。
甚至,陆逊几乎可以确定,就在自己回返江夏的同时,军中恐怕不止一人已经接到了来自皇帝的密令。
至于内容,也根本不用猜测:一旦自己违背旨意,将兵马调出江夏北郡,便可即以手谕收缴自己的兵权。
君臣相疑至此,若是还能打赢战争,那才真是怪了。
只是,事已至此,陆逊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从建业一路顺流而下,陆逊所部也是很快便回到了江夏军中。
好消息是,虽然陆逊离开近半月之久,但按照陆逊离开前的布置,在吴军不间断的迟滞之下,汉军也是继续着断断续续的行军。
即便到如今,其依旧距离这新南城有一日半的路程。
坏消息是,汉军身后的城池都已经被其荆州官吏所接管,而吴国的官吏却是直接被赶走了大部分。
显然,想要里应外合地威胁汉军的粮道,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即,陆逊也是下令道:“全军继续后撤,向安陆城进发。”
而面对陆逊这突然的撤退指令,众将一时间也是有些懵了。
随即便有不少的将领站了出来,质疑道:“将军,吾皇有命,令我军死守新南,如今要撤回安陆,是否是吾皇有了重新的旨意?”
按道理来说,这样质疑主将的命令,势必要引起主将的反感,甚至因此被穿小鞋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陆逊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什么心胸宽广之人。
只是,这次,陆逊却对站出来的将领们没有丝毫的反感,反倒是对那些并未站出来的将领们心生警惕。
尤其是朱桓与全琮等人,作为孙权的心腹,他们本该力阻陆逊的所为才对,如今的他们却是跟个没事人一般站在旁边,就好像,他们早已经知道了要撤退一般。
可明明,陆逊根本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自己的打算,除了孙权。
综上,朱桓与全琮会如此淡定,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已经得到了孙权的密旨,也从密旨中得知了孙权将权限放宽至江夏北郡,这才有了对陆逊撤军至安陆的命令无动于衷。
相反,只有那些没有得到孙权密令的将领,又十分担心君臣之间出现矛盾的将领们,才会顶着得罪陆逊的压力出声质疑。
孰亲孰远,不言可知矣。
当然,这本身就是陆逊的一场测试而已——针对朱桓与全琮等人的测试。
可别小瞧了这个看似随意的测试,这却是决定了关键时候,陆逊能信任谁的问题。
并且,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测试也会影响接下来的排兵布阵。
不论如何,不管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分清楚谁是自己人,都是十分重要的。
而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虽然是自己最不愿看见的,但陆逊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随即也是从怀中掏出了孙权最新的旨意,道:“然也。
本将回返建业,已与陛下商讨一致!”
说着,陆逊也是将手中帛书递给了一旁的亲兵。
亲兵随即也是捧着帛书来到了众将面前,而后双手将帛书展开,让众将都得以看到。
很快,走完了一圈的亲兵也是回到了陆逊的身旁。
随着帛书重新放回到了案桌之上,陆逊当即也是问道:“陛下手书旨意在此,众将可还有异议?”
闻言,包括朱桓与全琮在内的吴军众将随即也是齐齐抱拳而道:“愿听大都督调遣。”
随即,在孙权手谕的支持下,陆逊也是再度完成了对军队的调动。
而等陆逊所部大军经过一日的转进抵达安陆城后,吴军也终于开始了备战。
一个庞大的水寨拔地而起,与安洛城遥遥相望,互成犄角之势。
无数的滚木礌石与箭矢也是被抬上了城楼之上,城内的投石车也开始组建,更有不少的士兵开始挨家挨户地收集粪尿,准备熬煮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