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老相公果然老辣,早就看透了赵野的心思。
」张所冷笑一声,将信拍在桌上,「如今我们大名府是康王最后的屏障,必须将赵野的兵权彻底架空,绝不能让他有机会通敌。
」
「可是,」张宪略带犹豫,「若赵野反叛,恐会引发城内混乱。
」
「混乱也好过灭顶之灾。
」张所果断说道,「传令,三军戒备,立即将赵野软禁,同时向康王效忠!
」
与此同时,磁州城内,宗泽安排好一切后,仍不放心。
他将赵构暂时安置在一处隐秘院落,并派亲兵守卫。
夜深人静时,宗泽来到赵构面前,低声道:「殿下,您虽暂时安全,但金人随时可能南下,务必做好持久准备。
」
赵构点头,终于感到局势的紧张。
他虽是康王,却第一次体会到这乱世中的无助。
他心中不禁思索:若金人再次食言,天下又当如何?
宗泽则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磁州绝不能弃守,义军也绝不能真正散去。
即便朝廷命令再严,他也必须为这片土地留下一丝血脉。
而在邢州城头,岳飞北望赵州方向,远方隐约传来战鼓低沉的回响,仿佛天地间压抑的雷鸣。
他身后是疲惫不堪的岳家军将士,他们在这一带鏖战多时,如今城中余粮不足、兵力稀少,而赵州方向金兵大军逼近,战云笼罩。
与此同时,宋廷的议和旨意已经送达,命令撤兵南下开德府赴任。
他手中攥着的金牌冰凉刺骨,仿佛提醒着他,抗旨的代价将会比战死沙场更加沉重。
「宗泽宗老相公是文官可以偶尔抗命,我岳飞一个配军却不行。
」他咬紧牙关,心中挣扎,「若守城,则是背弃君命,日后无以自立;若撤兵,则让百姓陷入金兵的铁蹄之下,无异于纵敌入境。
」
「大哥,撤吧。
」王贵站在身后,低声劝道。
他的语气透着无奈,却也带着理性,「邢州不过一座小城,城中余兵不足两千,大量民夫不堪一战,粮草也只够三日。
更何况旨意已到,若抗命,您可能失去的不只是官职,还会连累家人。
」
岳飞紧紧皱眉,沉声道:「可是撤了邢州,邢州的百姓怎么办?你我乃是军人,职责在于护国安民,岂能弃城而去?」
王贵苦笑道:「大哥,护国安民要看长远。
邢州难以久守,而您若抗命失了功名,日后连组建军队的资格都没有,又谈何保境安民?陛下交给您的开德府五千禁军,才是日后抗敌的根基。
」
这番话虽然刺耳,却不无道理。
岳飞默然良久,终于叹道:「二师弟说得对。
我若抗命,便成了朝廷的叛臣;但我若只顾升迁,便对不起这些将士和百姓。
如今,只有折中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