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元年六月,东京开封渐复元气。
宗泽身为开封尹,目睹市肆重开、百姓复业,心中欣慰,却亦忧惧。
金人虽退,然国祸未平,二帝北狩,朝局动荡,官家不在京师,百姓人心不定。
宗泽乃上疏,请赵构还京,疏曰:「臣闻,天下者,祖宗之天下;社稷者,祖宗之社稷。
东京乃祖宗根本,天下所系。
今陛下倚南京行在,偏安一隅,既不足以镇抚四方,亦难彰天子之威。
今东京城郭尚存,市井渐同平时,将士戮力,商旅往来,百姓安居,皆忠于宋德,盼陛下归根复位,以慰人心。
窃闻有欲阻陛下还京者,皆如张邦昌之流,或畏金人威,或怀异志。
然臣以为,此辈乃挟敌以自重,绝非忠于陛下之人。
金人虽强,然其势未可久;若陛下以天子之威归京,则义士勇于奉命,豪杰乐于归心,四海臣民,皆当欣然向化。
是故,请陛下早日还京,以安社稷大计。
」
赵构得疏,初闻心动,然左右汪伯彦、黄潜善等皆劝曰:「金人虽退,然北地未靖,开封危而未固,官家若返,恐再蹈靖康之祸。
」赵构遂踌躇不决。
翌日,诏曰:「东京虽有恢复之望,然金人窥伺未止,朕若轻返,恐致再乱。
宗泽忠勤体国,宜专留守之职,整肃军民,保全东京。
」
宗泽闻诏,虽知官家不还乃形势所逼,然心中忧国如焚,复上言曰:「臣守东京,非为宗泽一人之功,乃为宗社安危计。
若陛下迟疑不决,民心恐难久固,金贼或生轻宋之心,养敌成患。
」赵构不再答复,旋即授宗泽延康殿学士、东京留守,令专理开封军政,以待时机。
宗泽虽忧愤莫名,然仍竭力治事,整顿防御,招抚流亡,安定百姓,期以京师为根本,图再兴之机。
其忠诚与气节,遂为朝野所称道,东京百姓皆呼之为「宗公」,以祈国家安泰之愿。
赵构即位伊始,倚重汪伯彦、黄潜善等近臣,而这二人素以逢迎之术立足,凡遇朝中忠臣敢言,多或打压或掩盖。
宗泽,时任京城留守,乃一心忠义之人,力主皇帝返京安抚民心,但其言论屡遭压制,最终未能改变赵构南迁的决定。
七月,赵构在黄潜善的建议下,欲巡幸荆襄、江淮,试图远离开封以避金兵锋芒。
此举在朝野间引发巨大争议,宗泽首当其冲,上疏力谏:「京师二百年基业,陛下若轻弃之,则天下士民何以自安?昔景德年间,契丹犯澶渊,寇准力主亲征,终得安社稷。
臣不敢望及寇准,但陛下岂能不思先皇守土之意?」
黄潜善对此冷笑,向赵构进言:「宗泽虽忠,但其见识终究偏狭。
他不知大势所趋,若依其所言返回京师,岂非授人以柄?陛下万不可为其所惑。
」
赵构有所迟疑,但许景衡等主战派却站出来力挺宗泽:「陛下此举一旦成行,则京城之守将士无心,民心尽失。
金人觊觎南土,非但不止,反而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
赵构面色阴沉,抬手阻止许景衡再言。
就在此时,汪伯彦插话道:「此时国力衰微,陛下能留有生之力已属不易,所谓‘良臣择木而栖’,国家亦需择地而守。
若京师为敌所趁,陛下又如何能保宗庙社稷?」
朝堂内分为两派,争论不休。
赵构最终仍偏听汪、黄之言,下令拟定巡幸计划,并准备迁往应天府。
宗泽得知赵构决意南迁,心中悲愤难平,遂私下召见门客,与部下密议应对之策。
「汴京虽困,但城中百姓日趋安定,商旅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