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问:“谁在里面?”
叶亦:“……”
汤原看着面前比自已矮了一大截的两道身影,陷入沉默:“……”
完了,老大一定是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汤原看不下去,率先打破沉默:
“老大,您……您二位在听墙角嘛?”
季望选择性失聪,却忽然从叶亦奇怪的行为里明白了什么,直起身时见每一栋出租屋的构造都十分相似----
一楼都是仓库或是车库,二楼以上才是出租房。
“这些出租屋最高的就只有七层,几乎都没有加装电梯。如果凶手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处理好一个活人且不被人发现,拖上楼比较麻烦也容易暴露,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
季望说着低头看向叶亦:
“把人藏进一楼的仓库里,是吗?”
叶亦对季望的戒备又深了,此时谨慎地往角落里缩了缩:“……是你查案,你问我干嘛?”
“我查案,那你现在在这里查什么?”
叶亦一身警惕,像一只猫炸了毛:“找东西。”
看不出来季望是信还是没信,总之他轻轻笑了笑:“别怕,我又没说怀疑你。”
接着他转头看向汤原时,神色冷厉了许多:
“通知兄弟们今晚加个班,逐个排查中一路所有出租屋的仓库、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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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一点,整个市局倾巢而出。
季望打电话安排工作时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颀长的身体被街灯拉得很远,明明眉宇间的气质干脆利落,可总给人一种孤立无援之感。他像是个孤独的、驮着光的挑夫,一步步向着正义而去,走得很坚定,很辛苦。
叶亦转过身,穿着双居家拖鞋朝着反方向走去,身体淹没在季望那长长的阴影里,在潮湿的巷子里慢腾腾地挪动。她仿佛一滩即将融化的橡皮泥,随时消失在空荡的人世。
突然她的脚步顿住,朝着左侧一栋出租屋嗅了嗅,继而转过身。
季望越过昏暗的街道与她对视,只见她缓缓抬起手,指向巷子末尾一个新刷了油漆的仓库:
“季队,泡椒手指。”
警车的红蓝灯光划破夜空的冷寂,季望朝身后的人打了个响指,朝叶亦的方向走去:
“找到了,这边。”
轰隆一声,卷帘门被撬开,一股子浓郁的醋味裹挟着难闻的油漆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