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大碗面条已经下肚,秦阙满足地喝完了碗里的鸡汤,觉得身体也热乎了起来:“我该出发了。”
温珣本来还有一些消息想要和秦阙分享,可是话到口中突然就梗住了。
他明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知晓秦阙离开是为了大事,可他还是有些不舍。
秦阙将袖中的小暖炉塞到了温珣手里:“别送了,外面凉。”
话虽如此,温珣还是跟着秦阙的脚步,一步步来到了侧门外。
秦阙松开了温珣的指尖,翻身上马后催促道:“回屋吧琼琅,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温珣抿了抿唇,很想笑着响应秦阙一声,可是此刻他的笑容并不好看:“嗯,一路平安,我在家等你回来。”
秦阙扬起马鞭,英俊的面容在灯笼的照耀下有些朦胧:“行,我出发了!”
马蹄声逐渐远去,很快众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
温珣凝视着众人离开的方向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骑一匹马跟上秦阙的步伐,他不敢想象秦阙还要赶多远的路才能在日出前回到使团。
奔跑一整夜,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秦阙一定要亲眼看一看自己才能安心。
温珣亦是如此,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注意力总是不自觉的被秦阙吸引,想多看他一眼,多和他说几句话。
“都说爱情使人盲目,原来我也未能免俗。”
温珣抬起发凉的手掌揉了揉自己的脸,苦笑道“温琼琅,你看你,真没出息,竟然想着做秦阙身上的披风,就不能想点更威猛的吗?”
*
腊月时节,高门大户门口总是格外热闹,大户人家逢年过节时总会互相赠礼,端王府也不能例外。
盐商大会结束后,门房收到的礼单摞起来都有一人高。
当然,收了礼得回礼,好在吴伯和袖青对回礼的事情拿捏得恰到好处,温珣从没操心过这种事。
不过今日,王府前倒是来了两车不一样的礼物,那是两个镖队,各自押着一车的的东西。
车上的东西用黄色的麻袋裹得严严实实,灰扑扑的驴车混在一群送礼的马车中间,看着无比扎眼。
这两个镖队,一个从益州出发,一个从凉州而来。
温珣得知消息后连忙赶到了前门亲自接见了两个镖队的领队,并且从他们手中取到了和货物同行而来的信件。
这辆车东西分别是杜白和王楮从各自的县城寄出的,身为益州县官的杜白给温珣寄了整整一车的树苗和几张虎皮。
益州山多水多老虎多,杜白的信中一半是感叹一半在抱怨。
感叹的是益州冬日不怎么下雪,柑子甜水果多姑娘也漂亮,抱怨的是民风彪悍老虎伤人山路难行。
可怜他这个做县官的,去了益州之后没干正事天天调节纠纷,就在写这封信之前没几天,他刚从山上滚了下来,腿上还青着呢。
比起跳脱的杜白,王楮则稳重多了。
王楮去了凉州的武威县,这里有着能通向西域的道路,经常可以看到从西域来的商队。
得知温珣喜欢收集各种奇怪的种子和作物,王楮便将他看到的认识或者不认识的种子都给温珣寄了一些来。
看王楮的信仿佛能听到他慢悠悠的说话声:“我亦不知这些都是何物,琼琅自行斟酌决定去留。
万一寄的东西没用,也不许背后抱怨——”
不得不说,这两位挚友的礼物送到了温珣心坎上,看到他们的信件,温珣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他原以为距离和境遇会让他们彼此间出现隔阂,却没想到这二人依然记得自己的小爱好,还不远千里给自己寄来了当地特产。
部曲们将这辆车东西抬到了王府前厅,温珣再一次感受到了拆盲盒的快乐。
杜白寄来的树苗足有十几个品种,有些树苗上还挂着碧绿的蜡质叶片。
每一棵树苗下方都裹了一团来自益州的土,经过长途跋涉,树苗们依然鲜活。
温珣吩咐部曲,将这些树苗送到部曲大营的营房中去好生照顾,等到明年开春之时再种下去。
至于那几张虎皮,正好能让红玉帮忙,做成虎皮袄子和护膝送给师祖师伯他们。
接下来就是温珣最期待的异域种子环节了,王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寄了什么,温珣就更加不知道了。
打开麻袋后,温珣瞅着大大小小花里胡哨各种形状的种子陷入了甜蜜的苦恼,很好,他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