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没笑,因为心里涌起的第一想法,不是嘲笑,而是机会。
所以她闻言,淡淡的笑了下,“白小姐是韩家养女,就算跟昭雪没有婚姻这层约束,也是韩家人,白小姐不能不清楚这一点吧?你若是真的想摆脱关系,我相信你有的是办法。”
白素心口一颤,眸色渐渐变冷,许久,她突然没来由的笑了
那小声透着嘲讽,令许安颜非常的不舒服。
几秒后,白素收敛起小声,悲哀的望着眼前这个露出獠牙的女人,“我一直以为,韩昭雪看上的人,有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出色,没想到,不过是空长了一张皮囊,这么看来,他的确比慕云泽瞎多了,慕云泽至少知道在你跟高歌之间选谁,而韩昭雪,怕是还不知道,你是求而不得,退求其次吧,我有时候真的挺不明白,你明明拿着一手好牌,却能打得这么烂,如今竟是连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也使上了吗?”
许安颜脸色顿变,目光阴沉,一言不发。
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白素会这样反驳,她字字句句直戳要害,如何不让她愤怒难堪。
她不说话,是怕自己一开口就失态。
好牌?
老天何曾给过她一手好牌,她哪一次的侥幸,不都是千方百计算计得来。
哪怕老天给她一张好牌也好,谁能知道褪去光鲜的面具,她的灵魂早已经白骨森森,她的人生,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单纯过,她不算计,哪里还会有今天的一切!或许早就沦为一些男人的玩物,用过之后丢弃的废弃棋子罢了。
不管是自小就上的形体修养课,还是什么该死的大提琴,更或者是很小如何伪装自己,在别人面前呈随时随地呈现一个懂事识大体的形象,没有一个是她自己愿意的,一个都没有!
生活往往就是这么可笑,你在羡慕别人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让别人如何的羡慕。
白素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道,“你刚刚说的那句话,那句,爱情里不被爱上的才是第三者,抱歉,我不能苟同,人除了爱情之外,还有羞耻心跟道德廉耻,如果爱情可以变成自私自利伤害别人的理由,那么为什么还会出台婚姻法,去谴责惩罚那些背叛,插足别人婚姻的人?上天一直都是公平的,他给了每一个人选择的权利,而最终的结果,都是在这些不断的选择之后,形成的,你之所以后悔,是因为自己选错了路,这个世上没有所谓的后悔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你是,我也是,我嫁给他,是因为我爱他,我在你们背叛我的时候都没有因为你跟他离婚,现在就更不可能,我若是离开他,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爱他了,所以,就算我真的跟韩昭雪离婚,那个原因,也一定不是因为你。”
白素走了,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她走得非常洒脱,背影单薄,却决然。
许安颜却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羞恼跟窘迫,还有更多的不甘跟愤恨。
她如何不明白白素那些话的含义,她怕是早已经看透她来找她的心思,她以前在白素面前又多神气,现在就有多狼狈,尤其是卸掉那些伪装之后,内里表露出来的,只剩下丑陋跟自私,现在的所作所为,让她自己都对这样的自己心生厌恶。
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做了一个呼吸,睁开眼的时候,又恢复成那个自信,高贵的许安颜。
白素从咖啡厅出来,整个人就泄了气。
六年前的事情,是她心里的一道疤,她不提,韩昭雪不提,他们可以自欺欺人的认为这件事的没发生过,可是当许安颜自己亲手揭开这道伤疤的时候,白素才知道,这道坎,从来就没过去过。
当年那件事之后,每次韩昭雪碰她,她不知道要多大的忍耐力,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将他推出去,甚至会在韩昭雪睡着之后,偷偷溜进浴室,一遍一遍的清洗自己的身体,似乎这样,就可以擦掉韩昭雪身上,许安颜留下的味道一样。
她以为这么多年,她已经忘记了,可是当许安颜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当年那种骨髓的愤怒,跟痛恨,其实从未忘记过。
她总是这样,顾忌这,顾忌那,明明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却因为韩昭雪的突然关怀,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自己的原则。
她伸手盖住双眼,好久,才平静的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就有接通了,高歌清冽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温和又让人亲近,“白素?”
白素面色缓了缓,低声道,“没有打扰你吧?”
高歌笑了一下,“怎么会,我在剧组都要闷的长毛了,现在刚回家。”
“我以为你在家带慕麟呢。”
“我倒是想带,但是云泽嫌小家伙闹腾,送到我婆婆那儿了,我在家也没事,就复工了。”
“伯母照顾也挺好,毕竟有经验,”她顿了一下,突然转移话题,“高歌,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干嘛突然这么客气,”高歌笑了下,“又不是刚认识那会儿,有什么就说呗。”
白素沉吟了几秒,低声道,“接下来我说的话,我希望你帮我保密,我现在只信任你了。”
她没来由的郑重,让高歌也坐直了身子。
十分钟后,电话挂断,高歌拧着眉坐在沙发上,脸色凝重。
慕云泽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颇有些好笑。
随手将外套往旁边一丢,挨着她坐下来,直接将人摁在腿上,咬着她的耳朵道,“想什么呢,老公回来也不知道迎接一下?”
“欢迎欢迎,慕大大辛苦了。”
高歌敷衍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眉头依旧不展。
慕云泽非常不满这种敷衍的,直接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听说你帮孔正又安排了新戏,还亲自监制?”
高歌猛地一抖,绷着脸死不承认道,“听谁胡说的,人家的戏是公司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