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禄淡淡的道:“我的兄弟战死在了安西,为此我将用一生来和大唐为敌。今日机会不错,可那个商人却颇为机警。我先前已经露出了杀机,可他却依旧笑着……”
麾下回首看了一眼,见贾东微笑看着他们。
遮禄把头盔拉下来了一些,把双眸藏在了阴影中,眸中却多了懊恼,“但凡他先前敢动手,哪怕是拔出刀来,我都能一刀砍杀了他,接着以此为由绞杀了这支商队。可他却令人后撤结阵……”
麾下说道:“先前他们有人准备遁逃,这是去报信。”
遮禄点头,“这个年轻人……我奉命在此巡查多年,见过无数商人,不论是白发苍苍,还是年纪轻轻的,却从未见过如此隐忍之人,此人若是为官,当前程无量。”
他回头看了一眼,贾东依旧在微笑。
可在眸子深处,那阴郁却越积越深。
“三郎!”
李元婴急匆匆从策马过来,欢喜的道:“此人不是来寻咱们的麻烦?”
贾东看了李元婴一眼,本想瞒着他,但想到此行自己的任务,就说道:“他刚才想动手绞杀我们。”
说完,贾东去了后面,令人收拾大车,准备出发。
李元婴怒道:“说话好歹说完。”
徐小鱼招手,刚才保护贾东的护卫过来。
“刚才如何?”
护卫看了贾东一眼,眸中多了钦佩之色,“方才那人想动手……”
一番话说的李元婴捂额。
“这个小子,从容如斯,让老夫想到了如今长安城中的那些年轻俊彦。”李元婴嘴角含笑,“那些年轻人最喜高谈阔论,方才让他们来,谁能比三郎更出色?老夫想了许久,无人能及。可先生为何让三郎经商?这等才干,不该去官场吗?”
徐小鱼看了身边的护卫一眼,护卫懂事的告退,然后他才低声道:“当初阿郎问过三郎君的志向,三郎君说……”,他看到贾东正在回来,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三郎君说自己不愿依附他人,宁愿去经商。”
李元婴讶然,“他是说不肯变成大郎的附庸,所以宁可出来经商?”
贾昱是长子,会承袭贾平安的爵位。而在贾平安致仕后,贾昱的宦途明显顺畅了许多。贾家以后的掌门人就是他。
徐小鱼点头,“阿郎当时郁郁许久,最后说也好,还说什么……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三郎君看似阴沉沉的,可却是个烈性子的人。”
“列性子……”
李元婴微笑道:“生死之间能从容如此,被鞭责也能含笑以对,太子若是看到了这样的三郎,难道会不动心?”
徐小鱼摇头,“陛下毕竟还在,太子那里不好为自己张罗太多人手。”
“狗曰的规矩!”李元婴的眸中多了一抹了然。
徐小鱼看了他一眼,对他的感受了然于心。
李元婴自己就是规矩之下的悲剧,若非贾平安当年拉了他一把,此刻的他应当在某个小地方继续装疯卖傻。
李元婴看着走来的贾东,好奇的问道:“老夫唯一不解的地方便是……你问了那将领的姓名作甚?”
贾东上马,“交个朋友。”
他轻声补充道:“生死之交的朋友!”
他不缺年轻人的冲动,譬如说去年他在长安就曾为了争夺一个名妓,和宰相的孙儿大打出手,打断了对方的胳膊。
但他分得清场合。
“遮禄!”
那双阴郁的眸中多了些冷意。
车队随即出发。
路上他们遇到了游骑。
“竟然是精铁打造的凿子?这东西攻城用得上,赶紧拉到君士坦丁堡。”
贾东微笑,“是。不过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