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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太监俱早惶恐避去了,赵琚拂袖而去后,偌大寝殿里便只剩萧荣与宋碧瑶二人。
宋碧瑶一直那样跪坐地,望着赵琚离去方向,脸色灰败,整个人一动不动。
半晌过后,她视线转到了萧荣身上,看到她用一种近乎悲悯目光俯视着自己。
与她对望片刻,渐渐地,涂了鲜红蔻丹十指抓紧了自己裙裾。
苍白得几乎通透手背皮肤之上,青色细细血管开始渐渐地紧贲了起来。
终于,她缓缓地抬手,捋平自己散乱额发,微微地翘起了下巴。
“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她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甚至带了一丝不屑。
到了这一刻,往日张这两个女子之间那层脉脉薄纱,终于彻底地被撕了下来。
萧荣微微摇头,忽然笑了起来。
三十五岁女人,青春早离她远去。
只是此刻,这张脸庞因了这个舒缓笑容而现出那种沉静雍容之美,竟叫一向自负美貌宋碧瑶也再次暗暗生出了几分自惭形秽——她下巴翘得高了。
挺直肩膀,试图慢慢地从地上起来。
萧荣不再笑了,平静地注视着她,道:“柔妃,你出身于燕京昌黎县下一个军户之家,父早亡。
德和二十五年,也就是我为奔皇太后丧回金陵滞居那一年秋,平王与几位身边亲随易服狩猎于山中,回程时路过你家门前,进去小歇,你得以与平王相见。
也是从那时候起,你一跃上了高枝,被接入平王府,得平王宠爱,次年便生了衡儿。”
“那又如何?我这个母亲出身虽低微,但并不妨碍我儿子得万岁喜爱。
他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他喜爱我衡儿,恨不得把世上好东西都给他。”
她打断了萧荣话,斜睨着她,唇角浮出一丝略带残忍笑意。
萧荣笑了下。
点头。
“柔妃,你也算聪明——当然了,倘若你没那点聪明,只凭一张脸,这么多年也不可能让从前平王,今日万岁对你独宠至今。
这一次你不慎失手。
但此刻你心里应也清楚,万岁他是个多情之人,不忍对你痛下杀手。
所以方才他才叫我处置。
而你,你知道我不会违背万岁心意,所以你才胆敢用这样态度来与我说话,以此维持住你仅剩一点自尊与自傲。
我说得对不对?”
宋碧瑶死死盯着萧荣,目光里闪过一丝被人窥破心思般惊惧。
“你方才问我会如何处置你?我不会动你一根指头……”
她说着,缓缓环顾了一周这金碧华丽寝殿,“你仍是柔妃,这春和宫也仍以你为尊。
什么都不会变。”
“你以为我会相信?”
宋碧瑶冷笑,“你恨我入骨。
终于有了机会,岂会如此轻易便放过我?”
萧荣仿佛无奈地叹息一声。
“柔妃,你聪明。
但这胸襟与气度,却始终上不了台面。
这么多年王府经历,看起来并没有让你脱胎换骨。
你从前是昌黎县下一农女,如今骨子里,这一点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你说我恨你?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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