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一般人可得罪不起。
孙茯苓笑道:「明明是孟山被你打个半死……好吧,我再请你吃顿饭。「
「就今天?」她这么落落大方,既不娇也不羞,导致他的成就感大打折扣。
哎。
「嗯今天。「孙茯苓看看自己,「但我要换身衣裳,你等等我。「
说罢又翻墙而去。
混熟了,就不走门了么?贺灵川偷翻一个白眼,他俩还真是跳墙的交情。
好在孙茯苓换衣裳比一般女人快很多,至少不像应夫人那样挽髻、描眉、定妆、更衣、熏香……一换就是半个时辰。
也就是盏茶工夫,她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好了,走吧。「
贺灵川推门而
出,看见今天的女伴换上一套湖水绿的春装,领口衣袖还有浅浅碎金纹,有别于平时的素淡;秀发挽起,别上了那枚糖果蜗牛钿子,还有一根细长的贝壳簪。
这仿佛是孙茯苓的另一面,灵动、俏雅。
她见贺灵川盯着自己目不转睛,下意识抚了抚鬓发:「怎么,不好看?「
「好看。」贺灵川笑得一口白牙,「好像从湖里爬上来的。」
「。。。。。」
「咳,我是说,宛如湖中仙。「贺灵川飞快转移话题,一边往外走去,「你这几天都去哪了?」
两人打了辆车,驴车,直奔文宣阁。
「疏抿学宫有位女夫子一连请了七天假,我去代课。偏偏最近我自己的课也很满,每天来去两个时辰太麻烦,干脆就住在学宫了。」孙茯苓叹了口气,「这位女夫子姓温,她幺弟最近不幸过世。「
「温?」贺灵川心头一动,「难道是?」
「嗯,她是温道伦温先生的女儿。」孙茯苓跟他并肩而行,「温家的老太太痛失爱孙,病倒了,据说这些天来枕头就没干过。温夫子请假回去伺候汤药。「
贺灵川当然记得温荐。那样一个朝气蓬勃、眼里有光的少年,还没来得及报效盘龙城就溘然辞世,好生可惜。
这个不讲理的世道,还真是好人不长命。
「温先生呢?他还好么?」
「不太好。温夫子说他神容憔悴,也请了几天假,说是要在家静养,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见客。」
贺灵川默然。
或许只有他明白,温道伦的痛苦比老太太更甚,他还要忍受血脉的拷问、良心的指责。
不救亲生儿子,很可能是温道伦自己做出的决定。
贺灵川眺望远处的塔尖,那塔就立在弥天娘娘庙边,称七级浮屠。
蓝天白云下,这城里有个绝大秘密,温道伦宁可牺牲爱子,宁可忍受往后日复一日的痛苦折磨,也要守住它。
「难为他了。」
孙茯苓是答应要请客,不过贺灵川要先走一趟文宣阁,查点东西。
孙茯苓问他:「想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