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是我亲姑姑,怎么会不在意?”贺昭仪望着她,又叹道:“何况,你长姐本是哲儿的未婚妻。”
贺哲是贺家独子,从小就喜欢林婳,苏媛是知道的。回京这么久,她并没有刻意去打听过谁,不过进宫之后,隐约是知晓原意气风发、满腹经纶的贺哲并没有入仕。
此刻听她提起,苏媛随口就问:“哲哥哥这些年还好吗?”
出乎意料的,贺昭仪摇首。
苏媛即面色尴尬,原是不想问及旧人,但对方率先提到,本以为依着贺玲的性子,自然会客套点头,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回应,只得继续问:“他怎么了?”
贺昭仪脚步渐慢,无奈道:“他与阿婳自幼青梅竹马,不像那些仅凭媒妁之言和父母之命而订下的未婚夫妻。你姐姐遇难,他怎会不伤心?”
“我姐姐到底只能算作旧人了,哲哥哥该早日放下。”
“能放下早放下了,何苦等到今日再劝?”提及兄弟,贺昭仪话意阑珊。
苏媛也不愿说这些伤感之事,想到素嫔曾说蒋家对赵相怀有不满,又思及早前贺玲父亲礼部尚书贺崇因为炮竹之事而受的牵连,不确定道:“皇上在逐一铲除赵氏党羽,势必也会拉拢贺大人吧?”
既然贺家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想来在赵相手下办事也不会尽心尽意,苏媛甚至起了揣测,年前祭台上的那桩事,贺家就是中间人。
贺昭仪深深看了她眼,不假思索道:“你已经猜到了。”
赵氏和王氏勾结,为谋私利悄悄将私炮坊的炮竹等物运进城,并将炮竹混在各地进贡的年物中藏于礼部库房。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贺崇,同样,嘉隆帝与恭郡王暗中将两批炮竹调换,自然也避不过贺崇耳目。
苏媛得了肯定,自嘲道:“是我疏忽了,姐姐在宫里有这般地位,又岂会只单单依仗赵家。礼部表面上直属赵相,贺尚书也对赵相言听计从,原来暗中却是皇上的助力。”话落不由对元翊的心计更为钦佩,他太会利用人心,纵然赵太后和赵相善待贺氏,却到底还是貌合神离。
“贺氏只求家族平安,没有其他奢念。”
“我有个问题。”苏媛侧首,四目相视中,她启唇询道:“姐姐与皇上……”
贺昭仪却不等她问完,抢先接过话道:“妃嫔与帝王之间能有什么,无非就是得宠不得宠,皇上待我,就像待那素嫔和萧婉仪都是相同的。”
“朝中波云诡谲,同后宫又息息相关,姐姐能在皇后与贵妃之争时位居高位,和秦妃贤妃不同,与其他人自然更不同。”
“小媛,我来找你,不是为满足你对我的好奇。”贺昭仪无奈。
苏媛点头,“玲姐姐觉得我依附皇后不妥,可在这宫里,我有其他选择吗?”
“这是你要考虑的,别人给的路,灯再亮,终究会摔跟头。”贺昭仪看着她无比认真,“等哪ri你能自保,再去考虑保谢容华的事。”
“原来你是来劝我不管涵儿的。”
“不是劝,是提醒,有些事你管不了。”
不知不觉中,已走到了永安宫外,贺昭仪停足道:“宫里的女子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可以,谢容华也可以,你还没有到可以护人的地位。想想你进宫的目的,那些不该有的冲动就不会起了,如若有难处,来芳华宫找我。”
苏媛问:“你不进去坐坐吗?”
贺昭仪摇头,若有所思道:“不了,该说的我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