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许临海狂简自如,斐然成章,高朋满座,明珠在室,连东宫三子也不能掩去其夺目光彩,心中赞叹不已,真要放弃这样的人吗?大公子头一次对高家的决定有了迟疑。
正沉思中,许临风对着彦庭敬酒道:“不知彦庭此次来京,准备待多久?”
“大概数月便回。”
许临风笑道:“你我姻亲之家,可要常来常往才好,居京期间,少不得还要请彦庭多聚聚。”
“那是那是。”彦庭应和道。
彦庭对着主位杨澈敬酒道:“我敬侯爷,侯爷扬我大昭国威,佑我大昭子民,万民敬仰,战神美名天下传扬,今日一见三生有幸。”说完一干而尽。
杨澈举起酒杯,轻笑道:“承平久息干戈事,侥幸得充文武备,客气了。”也一饮而尽。
杨澈这一年来声名日盛,几乎万民敬仰,奇怪的是人反而更谦虚,不如外界所传那样张扬外露,彦庭也觉得诧异。
彦庭又对着李璀敬道:“我们生意人对李大人高山仰止,今日得偿所愿,真是不虚此行,如有机会能听到李大人教诲那真是平生之幸了。”
李璀回敬道:“好说好说,日后自然有机会互相交流切磋。”
彦庭听他话中意思,自然是认为他是许家姻亲,以后会有机会见面。心中不禁暗叹,若是普通商贾人家,又怎会有机会能与李璀交流,本来还想问问李璀关于海洋贸易的事情,但一想到接下来要与许家解约,再无机会见到这些大昭最顶尖的英才,就如一盆凉水浇上头来,顿时心思全无。
许家兄弟又轮流向彦庭与卢胤敬酒,如此过了片刻,彦庭便托辞说大家还在等他们,便欲离去。
彦庭刚一起身,许临海便要起身送他,待送至门口转入门廊,看他意思还要继续送下去,连忙拦住他道:“子斐兄留步。”
“我送送彦庭兄。”许临海笑道。
彦庭在心中泛起白眼,这司马昭之心,轻叹一口气道:“子斐兄,这与礼不合。”
“无妨,我不过送送两位仁兄罢了。”许临海毫不在意地说道,脚下并不停歇。
彦庭对着这个赖皮一时没辙,思索片刻后,无奈道:“子斐兄风采照人,只怕家眷还没准备好。”
许临海深深地看了彦庭好一会,洒然一笑,告辞而去。
彦庭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施施然而去,风扬起他的衣袂,一时五味杂陈。
……
听到此刻,谭茵有些理解彦庭的犹豫,但考虑到彦雅的担忧,“这许临海是才俊不假,可二姐姐并不想和他在一起,他就算是皇帝又如何!又不是每个人都想要那凤冠霞帔。”
彦庭看着她斥道:“你又在胡说八道,圣上也是你能编排的。难道你不想彦雅以后与你一样,夫贵妻荣,受人尊敬?”
谭茵吐了吐舌头,随后郑重道:“大哥哥,我不是冲着李征能取得功名去的,他若没有功名,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别人就算比他胜上十倍,我也不愿意。”
听着谭茵的郎朗之音,想到她为彦雅忙前忙后,彦庭摇了摇头,“你们啊……”
“千金难买愿意,大哥哥可要替二姐姐作主,不要忘了来上京的目的才好。”谭茵充满期待地看着彦庭。
谭茵到底年轻,她还不能理解彦庭深层次的考虑。男人和女人的思考不同,一方面,彦庭对许临海产生惺惺相惜之意,对其所处的阶层心生向往,这并不是对权势的渴望,而是对顶尖才俊的敬仰,如果彦雅能够嫁给许临海,高家就能与这些英才为伍,这样的诱惑对一个男人来说是致命的。另一方面,之前对许临海的评价也不过停在纸上和传说中,待亲眼看到许临海后,感受又不一样。如果错过他,大公子也为自己的妹妹可惜,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何况是主动放弃,这对彦雅是多么大的损失。
彦庭看着谭茵想了好久,最终道:“也罢,强扭的瓜不甜,雅儿不愿意,我这个哥哥难道还能逼她不成,再说是他们许家有错在先。”
“如此甚好,二姐姐也好安下心了。”谭茵放心地笑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一个萝卜一个坑,神仙也没办法勉强。“彦庭心中暗叹一口气,看着彦雅房中仍亮着的灯光,踱步离去。
夜色暮沉,纵然踌躇,到底定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