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下都愣了,不知道是不是季洺秋的错觉,他好像看到牧青远的脸红了。
牧青远看季洺秋一瞬不瞬的看他,伸手去捂他的眼:“睡吧,明天还有好些事要做……”
季洺秋眼睛上牧青远的手心温热,他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不再说话,清风穿窗徐来,都是一夜好眠。
天光破晓,刚落过一场夏日雷雨的芍阳城郊一处客栈里来了位落脚客。
客栈家的小二正在擦桌子,看人进来一甩抹布上去笑脸迎道:“呦这位客官,您这来的可真早,我家炉灶还没开火呢,上好的客房有,客官可要上去先歇息歇息?”
来人风尘仆仆,一甩遮雨的斗笠:“上好的客房一间,一会儿厨房炉灶开火了,有什么早点就上什么直接端到我房里,我赶了一夜路,可饿坏了。”
小二一笑:“得嘞,客官您钥匙拿好,楼上左拐第二间。”
“多谢。”来人接了钥匙,上楼去了。
等小二送了新做好热腾腾的早点上去,又过了两个时辰,快到午时时,这个有些偏远的客栈又来了新客人。
那人腰间别着皇家的腰牌,一身镶金玄衣,眉宇间有一丝煞气,小二一看知道来人富贵身份恭敬万分:“这位官爷,可是要住店?”
“不必,我来找人。”
早上那位新来的客人站在二楼楼梯处,冲下朗声道:“是来找我的,小兄弟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来人抬头看倚在栏杆上的人:“是赤阳先生么?”
祖重南一笑:“是我,有什么事,房间说吧。”
那人依言上楼,行事简洁,进屋后话不多说,撂下一句:“传陛下口谕,邀赤阳先生卯时进宫面圣。”就匆匆离开了。
祖重南看人走了,摸出自己放在胸前的许久不用的象牙腰牌,看着上面精致的雕花纹理,轻声自语:“苹汀公主,赤阳一别芍阳二十七年,如今旧地重游,触目皆是物是人非了……”
记忆中的小公主拿着刻刀一点点在腰牌上刻着出精致的花纹,笑颜如花的将给自己刻的那个递过来:“赤阳,这是给你的。”
还是少年的祖重南接过那个腰牌,看着被苹汀藏在身后的那个揶揄:“殿下偏心,给我们的都没你身后藏着的那个来的精细。”
苹汀公主嵇慧笑的眼睛弯起来:“那是要给春君哥哥的,他和你们总是要不一样的。”
祖重南看着象牙腰牌一个晃神,从回忆中抽离过来,把自己整个人摔进了床上锦被之中。他赶了一夜的路,在卯时到来前,想让自己好好睡一下。
卯时桂阳宫,祖重南拾级入宫,看着斜靠在长塌上的嵇惠行礼道:“草民见过陛下。”
嵇惠躺在榻上没有起来,看着祖重南行罢礼后自顾自的站了起来,笑道:“赤阳,人虽老了,你这脾气可是一点没变。”
祖重南也笑了:“折柔,你也老了,脾气也一点没变。”
嵇惠笑的更厉害了,他上次风寒没好彻底,边笑边咳:“我都数不清有多少年,没听过有人以字称呼寡人了。”
一旁的大太监贯云看嵇惠咳嗽,就要上前伺候,被他抬手制止了:“寡人没事,贯云你下去吧,让我们老哥俩说说话。”
贯云答了一声诺,退下了。
等宫里的宫女小太监都退下了,嵇惠才说出自己召回祖重南的目的:“赤阳,当年不了了之的海色郡旧案,寡人大约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去查,叫你来,就是要知会你一声。查案的人,其一就是平川侯家你那个徒弟,另一个则是今年新晋状元。那状元连中三元,自己才气自不必说,又出身建德牧氏,加之士族声望,合适的很。”
祖重南一听嵇惠说起科考,想起元苔问道:“折柔,今年科举,一甲二甲中可有个考生姓元名苔,浙江人士?”
嵇惠想了想摇头:“没有这个人,这一百零六人全是寡人亲自过的目,没这个人。”
祖重南心道难道自己竟看走了眼,元苔那小子竟连一甲的末位都没摸着不成?
今日芍阳城内不止祖重南这一位访客,称病在家闭关了将近三个月的左相钱不夷身穿常服正低头看今早刚从朱虬那儿送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