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季洺秋回来的还是很晚,牧青远根本没有挑灯夜读侯归人的想法,窝在被子睡的正熟。军帐内昏暗着,只剩桌上一豆灯光照着盖有陶盖保暖的几个小陶锅。牧青远爱吃肉,做的也都是肉菜偏多,季洺秋掀开陶盖,看到里面果然全是荤菜——小半只笋蒸鹅、肉鲊、鸡丝签和一小盅河衹粥。
忙到现在季洺秋还真有点饿了,他坐下心里泛着甜三下五除二填饱肚子,一抹嘴就上了床。牧青远怕冷,喜欢偎着人睡,体温偏高的季洺秋刚躺进被子里他就翻身靠了过来,季洺秋顺势将人揽在怀里,抱着抱着又觉得饿,翻身压在对方身上又是一顿饱食。
第二天牧青远醒来身边睡着的人还在,他靠在对方怀里反应了一会,才看着自己小臂内侧新吮出的吻痕想起昨夜他原本以为是春梦的云交雨合来。好些天没有在醒时见过恋人,牧青远半撑起身子,手肘支着上半身看起了季洺秋的睡颜。
被子被他的动作弄出了一条缝,被外的空气带着凉意潜了进来,季洺秋打了个激灵,半梦半醒的伸手一勾就又把牧青远勾回了自己怀里:“还早,再睡会儿。”
季洺秋的胸膛温暖又厚实,牧青远靠在他怀里周身被对方体温的暖所包围,昏昏沉沉真的又睡了起来。再醒时天早就大亮,牧青远听着外面的动静估摸着快到正午了,他身边的人居然还在。
季洺秋这次醒了,半靠在床上只披了件中衣手里拿了封长信低头看着,他注意到枕边人的动静,将那封长信折起来放在一旁,抬手摸了摸牧青远的头:“醒了?”
牧青远睡够了,他抓过季洺秋的手拉到自己唇边,张嘴试图在他手腕上吸出个礼尚往来的印子。季洺秋皮糙肉厚,牧青远用了半天力气,最后也只吸出来了一点红痕。季洺秋由着他闹,等他停了动作,反抓过对方的手:“红豆要这么种。”他说着在牧青远的手臂上又添了几个印子。牧青远正想抱怨,就听季洺秋接着说:“这算是种下相思了。”
过了今日,明日一早他就要启程去景州上任,两人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牧青远一下静了下来,他抽回手臂另一只手轻抚过新种下的相思红印,轻声叹了口气。
季洺秋躺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牧青远的脸:“等收回海色,我去景州你那住上半月。”
“嗯。”
“信交到剑蓟别院,季家的管家自有办法将你的书信交于我。”
“嗯。”
“如米。”
“嗯?”
“让我亲亲你。”
“……”
牧青远抬头去吻他的唇。
两人在床上腻了半日才起来。该收拾的行礼早就收拾好放在马车里,季洺秋让人领了刘乙过来,安置在隔壁的帐子里。
刘乙正在长身体,在军营打了几天铁脱去了牧青远刚将他捡回来时豆芽菜一样的身板,有了他这个年纪少年人应有的样子。牧青远比划了一下,原本到他胸口的孩子现在长到肩头了。
“大人!”刘乙跟着兵器匠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牧青远早就来了,现在亮着眼睛就要往牧青远身上扑:“你怎么来了?”
牧青远被他扑的一个踉跄:“来接你回家。”
刘乙流浪时没少遭人白眼,现在在踞虎军的兵器匠这儿收到的器重修补了他少年人的自尊,一时间不想走:“不急着走,再留几日也行。”
季洺秋看他一眼:“听你爹的话,明日就跟着他去景州。景州有巡检司,有兵的地方就有兵器铺,荒废不了你的手艺。”
刘乙还是不乐意搭理季洺秋,只看着牧青远:“去景州做什么?”
牧青远的语气淡淡的:“去当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