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再美,也快三十岁了,不比那豆蔻梢头的少女,轻灵讨巧。
这么多年了,周信芳心思也该淡了。”
父亲依然在摇头,满脸的不赞同:“痴儿,夷光做了这么多年的妃嫔,可能早就适应了宫里的生活。
其实最适合她的地方,就是宫里,你为何一定执拗于过去。
人都是会变的。
你所喜欢的是记忆里的夷光,未必是现在的夷光。
你们再在一起,未必过得多舒心。”
说完他叹了口气,诘问道:“为什么你做事,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他对着父亲无奈地笑笑:“如果我说了,你还不得跟我急。”
父亲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斥责道:“混小子,纸里包不住火,我知道了,不照旧会跟你急,你以为你瞒得了多久啊。”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样。
当年我只是让你逢场作戏,让夷光爱上你就好,你却引诱于她,让她大了肚子。
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为父。
你无非想用孩子将她一生拴牢,也想逼家里人让步。
别跟我说是意外,你十八岁时,就有了通房的丫鬟的。。。”
“现在你偷偷变卖产业,连南园都卖了,这又是想要做什么?不要跟我说又因为夷光。”
他知道瞒不过,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我的确答应过夷光,功成之后,同她携手游天下。
因此也提前写好了辞官文书。”
“但我这么做,并不仅仅是为了夷光。”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父亲也说我功高盖主,那自然知道自古功臣大多不会善终。
前朝开国皇帝,火烧楼功臣楼,赴宴的功臣及宫女数千人全部葬身火海?。帝王向来生性多疑,我倒不如做个知趣的人,趁着名声大噪,激流勇退。
如此,反而能保住江氏一族几代的富贵。”
父亲摸着胡须,沉吟片刻道:“我儿说的很有道理,你既坚持,我也不好多加阻扰。”
“只是你既打算要和夷光携手游天下,那南虹怎么办。
这十年间,她孝敬公婆,打理中馈,照顾妾室,无一处过错可挑。
还为你生了三位玉雪聪明的姑娘。
你真要同她和离,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再说忠毅侯府那边也不好交待啊。”
他惆怅地看着沸水中的茶叶,看着它们浮浮沉沉:“南虹温柔和顺,待我的确是情深意真,我亦不想辜负于她。
只是夷光她的性格,素来不肯认小服低,就算许她平妻之位,她也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