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骨血的痛和苦,段悠也在今天尝到了。
怎么会是他不配呢,他已经用自己的命来佐证了他至死不渝的感情。
她还能怎么样呢。
如果说曾经,段悠能因为自卑而胡闹着非要分手,那么现在,她是真的寸步也无法离开他了。
这个男人太狡猾,他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牢牢把她拴在手心里,让她既甜蜜,又痛心。
“我不知道江临现在情况如何,可能很不好。”段悠直言不讳道,“但是我不管他情况有多不好,就算,”她一狠心,“就算他下半辈子变成一个只能坐轮椅的残疾人,就算他醒不过来变成一个植物人,我也认了。”
对方看她的眼神就这么莫名流露出了些许同情,在段悠看来却像是讥讽。
“段小姐,您说的这些都不会发生。”对方说,“最起码,我家小姐不会对她的未婚夫见死不救。”
他一口一个“未婚夫”、“未婚妻”着实让段悠很反感,“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回到最初的话题,我们做个交易。”对方解释道,“您应该是对江先生的情况还有所不知,他从五楼跌落,内脏和骨骼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那时候就旧伤就有病变衰竭的可能了,这次又被货车撞上……”
段悠听着都觉得惊心,她忙打断:“直接告诉我结果。”
对方吐出五个让段悠天旋地转的字眼:“多器官衰竭。”
这是比残疾,比植物人更可怕的病症。
他的器官会一点点开始病变,直到枯竭,而且,是种不可逆的病症。
段悠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口鼻,下一秒便泪如泉涌。
窒息的感觉来得太快太凶,她这辈子从来没有痛恨自己到如此境地。
如果当初她没有偷懒在宿舍“养病”,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自作主张去给他送驾照,如果她没有明知他的心意还这样无理取闹,惹他心烦……
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
她越想越觉得整颗心如坠冰窖,手脚冰凉,浑身颤抖。
“段小姐,您不必急着难过,我说了我们家小姐不会对她的未婚夫见死不救。”对方见她绝望得差不多了,总算慢条斯理地开了腔,“只要有适配的器官,这种病不是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
“适配的器官?”段悠笑了,笑里都透着悲伤,“怎么可能有。”
道理她都明白,可是普通人哪怕只需要移植一样器官,想找到适配型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江临……
她在泪眼婆娑中看到了对方眼底覆着一层凉凉的嘲弄。
她瞬间如遭雷击。
是呵,普通人。
江临和他的“未婚妻”,哪里算是普通人了?
一个下人都可以这样趾高气昂,谁知道他家里又是怎样一番常人难以想象的富饶显贵。
这个世道,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使磨推鬼。
“你是说黎南希可以救他?”段悠隐隐生出几分希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