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燕王府的路上,容疏带着左慈坐在前面的马车上,而岁岁则小心翼翼地跟着月儿上了后面的车。
左慈放下帘子,小心翼翼,仿佛时刻都屏住呼吸的茶茶消失在视线中。
“夫人,您宅心仁厚。”左慈笑着道。
容疏轻叹一声。
她知道这是个人吃人的世道,但是人可以被轻贱到这种地步,听说就算了,真的见到,谁能熟视无睹?
“就当养了只猫吧。”容疏道,“目前来看,她人还可以,而且她也有用。”
最后一条,是最重要的。
人,想要被拉一把,最重要的是你得有用。
世上值得可怜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就要选你出来拉一把?
一来确实撞到了,二来确实有用。
茶茶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还会温柔小意地哄人,又胆子小,像惊弓之鸟似的,安分守己。
“鸡鸣狗盗之辈,也会有其用处。”左慈很赞同。
容疏“嗯”了一声。
倒不是一定会用上,但是最起码,这是个留下她的理由。
去燕王府路上马车太多,竟然堵车了。
容疏偷偷把马车帘子掀开一条缝,无聊地看出去。
额,旁边还是马车,大家都堵住了。
左慈笑着嗔道:“夫人,别让人看了去。”
“反正也没几个人认识我。”
话音刚落,隔壁并排停着的马车帘子也一动,随即露出一张娇媚的脸。
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容貌秀丽,肌肤白皙细腻,眉头微蹙,如娇花照月,弱柳扶风。
和容疏四目相对间,她面色微红,露出一个娇羞的笑意。
容疏也对她笑笑。
然后帘子就被左慈放下了。
“那姑娘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一看就是个乖巧娴静的。”容疏笑嘻嘻地和左慈道。
左慈当时没说什么。
等马车又开始行进的时候,左慈看旁边的马车已经离开,这才对容疏道:“夫人,出门行走,您不能相信的,就是这个年纪的小娘子。”
“嗯?”容疏不解。
“她们为了嫁贵婿,都会展露出最好的一面。”
容疏摸着下巴,“很有道理。”
“毕竟大家都想着夫贵妻荣,像您这样,不依靠谁,所以才不想那些事情。”
容疏:“姑姑是想说,我缺根筋吧。”
左慈掩唇而笑。
在容疏身边久了,知道她是个开得起玩笑的,左慈不会诚惶诚恐。
来到燕王府,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
在垂花门处,左慈扶着容疏下车。
月儿和茶茶,也已经在下面候着。
茶茶低垂着头,几乎看不见脸。
容疏见状忍不住想,这丫头又怎么了?受到了什么惊吓?
是不是那日她疾言厉色,把茶茶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