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眸看向梅良,梅良微微颔首,转回头,重新看向巫姑。
巫姑看阿黎痛苦着直摇头的模样以及她方才说的不走了的话,知她定没有将她的条件告诉梅良。
梅良此时也没有打算再问阿黎。
要问,就直接问这个掌控着乌离部族一切的巫姑。
他什么都没有说,毕竟说了他们也无法听懂。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巫姑而已。
巫姑从他那双似乎不会起波澜的眼睛里看出了他想要问的问题。
既然蒙竹阿黎不肯告诉他,那就不妨她来告诉他。
她相信,他看得懂。
不过,他绝不会这么做。
在梅良有如死水一般的目光中,巫姑用手指了指他,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左手并起呈手刀状,朝右手砍了上去。
她的左手手刀停在右手手腕上。
梅良盯着看,然后瞳孔缩了缩。
巫姑轻轻地笑了一笑,因为她知道,梅良看懂了。
梅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他右手上握着他如师如父的大师兄以自身骨血投入熔炉铸成的朱砂剑。
但他却是对身后的阿黎道:“丫头,告诉他们,我手中的这把朱砂剑就是赤焰之泪。”
这一瞬之间,阿黎反应不过来,只怔怔地看着梅良手中的朱砂剑而已。
朱砂剑身上,那交错在一起的朱砂色纹络就好像是烈火在水中燃烧,将粼粼的水面也烧成了赤红色的模样。
阿黎没有见过赤焰之泪,但她的阿娘以及十巫无数次地与她说过赤焰之泪的模样。
那是一块石头,一块好像在水里燃烧着烈火的特别的石头。
她忽然之间想到了她的阿娘疯疯癫癫地在林子里狂奔,朝着中原的方向用中原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喊:傅凌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们的女儿?
她还想到了她的阿娘一遍又一遍认真地教她学说中原话,阿娘说,这是她阿爹家乡的话。
她没有阿爹,从来没有。
她是一个野种,阿娘发起疯来都想要掐死的野种。
她的阿爹从阿娘手里骗走了赤焰之泪,消失不见了。
阿娘沦为了族里的罪人,她是阿娘生的孩子,她还没有生来这个世上就已经是罪人。
她想帮阿娘帮她自己赎罪,找到赤焰之泪。
要是可以的话,也杀了傅凌。
她又想到了梅良和乔越说过的话。
没良心说,他的剑是他的大师兄投身进熔炉里才铸出来的。
王爷头儿说,他的师伯多年前去找了一块宝贝疙瘩回来,用那块宝贝疙瘩铸了小师叔手里的朱砂剑。
她还想到了天独山上那块被风雨出打得模糊了的墓碑。
墓碑上的字是:大师兄梅。
被模糊掉了的他的名字,是不是梅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