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看到那盏完好无损的牡丹花灯时,她已经哭到两眼火辣辣的疼。
她认得这盏花灯。
是上元节那夜她非要没良心给她猜灯谜猜来的。
他不仅真的拿到了,而且还带到了这儿来。
苗疆的路不好走,这个纸糊的花灯除了被雨水打湿了些之外,一点破损都没有。
可见梅良这一路将它护得有多周全。
阿黎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梅良看她还在哭,终是挠挠头,“你能不能别再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
阿黎非但停不下,反是哭得更厉害。
梅良又挠挠头,“算了,那你先哭够吧,哭够了就再问你们巫姑,你身上的蛊,怎么解?”
“巫姑不会帮我解蛊的。”阿黎边哭边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充着血一般,“问了,也没有用。”
梅良将眉心拧死。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温含玉突然朝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压低音量道:“既然解不了蛊就过后再想这个事情的解决办法,现在趁这群人还没有反悔赶紧走。”
“还有阿黎,先别顾着哭了,拿好梅良的那只断手,走!”
温含玉说完,当即转身。
梅良与阿黎虽没有反应过来,也即刻跟着她转身离开。
这一次,乔越走在最后边。
毕竟梅良手中已经没有剑,也不可能再握剑。
十巫看着离开的他们的四人,作势要追,却被巫姑拦下,“不用追了。”
“不追了?”巫朗震惊,“为什么不追!?他们可是中原人!”
“他们是恶魔,恶魔已经走了,你是还要把恶魔招回来吗?”巫姑声音不大,却冷厉非常。
巫朗身子一震,不敢再说什么。
他险些忘了他们是恶魔,尤其是那个眼睛碧绿的男人。
巫姑看着已经被炼化成剑的赤焰之泪,以及地上还没有被雨水完全冲开的血水,口中喃喃:“恶魔带了赤红的血,走吧,走吧……”
“那罪人蒙竹阿黎——”巫咸忍不住又问,“就这么放她走了!?”
“她身上有巫姑大人的赤蛊。”巫即看一眼面容愤怒到狰狞的巫咸,不疾不徐道,“除了巫姑大人,无人能解,我想,巫姑大人是不会让她带着乌离部族圣女的一半血脉走出苗疆的。”
巫姑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淡淡地看了巫即一眼。
巫即随即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巫姑看着他的淡淡眼神里带着些微的满意。
巫即总是比十巫里的任何一人都要冷静聪明,所以哪怕他出身低微,巫姑却愿意重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