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再说什么,阿黎忽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嚎啕大哭,“没良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除了道歉,她不知道她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要不是她当初不告而别,他就不会变成这样。
梅良的左手僵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搭在阿黎头上,摸了一摸,问她道:“丫头,你跟我走吗?”
阿黎将头埋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那你不会再跑了吧?”梅良又问。
“不会了,不会了……不会了!”前一瞬还用力点头的阿黎这一瞬用力摇头,眼泪仍像断线的珠子。
她把一双眼睛哭得既红又肿,像是泡在水里几天几夜了似的。
“丫头,你怀里揣着什么?硌得慌。”梅良忽然道。
阿黎忙从他身上离开,朝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襟里摸出。
摸出来当初在青川城她身上赤蛊发作的那日梅良送给她的那个小木人。
看到这个小木人,梅良微微一怔。
显然他没有想到阿黎竟然还留着这个小木人。
只见阿黎将小木人紧紧握在手里,却更是难过道:“对不起没良心,你送给我的那把小梳子我没能留住,被寨子里的孩子们抢去了……”
这个小木人她一直藏在怀里,只有他们将她放下来歇口气的时候她才会拿出来看,不然孩子厌恶她的孩子们也会把它抢了去。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这些艰难痛苦的日子里,唯有将这个小木人紧紧抓在手里时,她才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是他支撑着她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
“丫头,你能不能别哭了?”梅良用手小心的碰了碰阿黎红肿的眼。
温含玉在这时伸过手来抢了阿黎手上的小木人,诧异道:“阿黎这刻的是你?谁给你刻的?”
阿黎忙伸手去抢,一脸着急:“小姐姐,你、你给我!”
“看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这么宝贝?”温含玉非但没有将小木人还给阿黎,反是将手高高举了起来,“你这么在意,梅良给你刻的吧?”
“小姐姐!”阿黎红了红脸,往温含玉扑了过去。
因为着急,她不小心碰到了梅良的右手,牵动了他那将将缝合起的伤口,令梅良条件性地往旁缩了缩身子。
阿黎当即往后退开两步,生怕自己又碰到他,可心下又担心着急,是以又往前靠近,慌乱道:“没良心,我是不是碰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梅良发现,这一次见到阿黎之后,她就总是在说对不起,看起来总是小心翼翼的、很害怕很不安的模样,好像惊惶无措的迷路了的兔子。
“不疼。”看着阿黎这样,梅良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发闷,不好受,他抬起手,在阿黎瘦得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脸上轻轻抚了抚,对温含玉道,“温含玉,你帮她看看脸上身上的伤。”
梅良说着,在她眼角的伤口旁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疼不疼?”
阿黎赶紧摇头。
梅良心中那种发闷到难受的感觉非但没有消散,反是更浓重了一分,“笑笑吧,你哭着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