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还是那场令人铭心刻骨的婚礼。
于林衾知而言,刻骨的不是物,而是人,她翻了个身,然后撞进男人温暖的怀抱中,卫湛言顺便抱紧她,发出满足的叹息,林衾知睡意褪去,缓缓睁开眼睛。
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极有韵律,天色微亮,她盯着面前这个眉眼如画的男人,幸福感一下子爆棚。
那天的“我愿意”每晚都会在林衾知耳畔回响,当天他们对着神父宣誓结束,迎接他们的是每一位宾客的祝福,不管真情还是假意,新的生活等到了真正的意义。
当天只有方业来了,听方业字里行间的意思,方晴此刻正在家中以泪洗面,而方家人则觉得卫湛言做事太绝,对此卫湛言不予理会,卫长天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你情我愿的事情,做长辈的还是静静看着比较好。”方业无奈,只能敬上一杯祝福酒,再者之前方晴绑架林衾知的事情,他到底心中有愧。
当又一辆黑车停靠在白色拱门前,从上走下来一道修成挺拔的身影,再无当年的半点焦躁,反而是如水般的从容,甚至连笑意都带着点儿时间酝酿而成的醇厚。
来人是顾宁长。
对于他的到来林衾知显得很惊讶,她紧紧握住卫湛言的手,蓦然间想起年少时的梦想便是嫁给顾宁长,只是时光凉薄,等他们出现在其中一个人的婚礼现场时早已物是人非,但是林衾知很喜欢现在的状态,顾宁长的生命中不再有林衾知,便不会痛苦,而顾宁长于林衾知而言,是最为宝贵的一段青春。
卫湛言占有性地将林衾知纳入怀中,小声说道:“要不是因为他现在忘了你,我肯定要把人打出去。”
林衾知被他逗笑了,“这都哪辈子的事情了。”
说话间顾宁长大方站在他们面前,含笑开口:“祝福你们了,卫总,林小姐。”
卫湛言颔首:“谢谢。”
林衾知看着他,然后指着其中一个位置:“多谢顾先生,请坐。”
望着不断给宾客敬酒的林衾知,顾宁长心中蓦然涌现一股奇异的感觉,酸涩非常,明明他只跟这个女人有过两面之缘,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嫁给别人恍然有种最珍贵的东西在指尖流逝的感觉,可能是错觉吧,顾宁长心想,他能做的就是祝她幸福。
回忆起当天的事情,林衾知心中百般滋味,她伸出手缓缓勾勒卫湛言精致的侧颜,然后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握住。
卫湛言并未睁开眼睛,但是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醒的这么早?”
“嗯。”林衾知顺势靠得更近一些,“就是时不时会惊醒,总觉得像做梦一样。”
卫湛言轻笑:“真应该把知了叫来,他咋咋呼呼的样子肯定能让你清楚地认识到,这不是做梦。”
一听卫湛言这么说林衾知也忍不住笑了,知了……那天婚礼彻底结束他们就踏上了蜜月之行,当时知了说什么也要跟他们一起,然后被欧阳珩毫不犹豫地从车上抱了下来,林衾知还记得知了小手伸得老长的样子。她倒是想带着知了一起,但是卫湛言一副毫不动容的样子,于是只能先将知了留在家中。
卫湛言最后一丝睡意也散去,他撩起林衾知的一缕黑发,放在鼻尖嗅了嗅:“今天想去哪里玩?”
“你呢?”
“我随你,窝在酒店也好,出去逛逛也好,总之陪着你就好,抓紧时间,你男人最闲的时光也就只有这阵了。”卫湛言提醒。
林衾知满意点头:“没问题!”
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了一阵,直到快到十点才收拾收拾从楼上下来。卫湛言出门,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所以等他们走到餐厅时一切都准备好了,卫湛言牵着林衾知入座,刚给女人递了块面包就听到娇滴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卫先生,好巧哦!”
林衾知直接翻了个白眼,巧个头啊巧!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这女人也住在这家酒店,同样也是跟丈夫出来度蜜月的,但是他的丈夫看起来……稍微有些包子,就是属于那种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在一旁点头哈腰帮忙提东西的那种,第一次四个人在大厅遇见时林衾知便觉得那个男人非常没有男子气概,而女人嫁给他,很大程度上还是看到了他的家世背景,直到……她发现了颇有气场长相英俊的卫湛言。
于是在蜜月这几天,他们总能“偶遇”这对夫妻。
看到林衾知的反应,卫湛言微微皱眉,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个女人抱着什么想法,他好不容易将衾知娶回来,哪怕是蜜月,也希望不要留下一点儿瑕疵,本想着好好的日子不要多惹是非,但很明显这个女人不识抬举。
女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身后还跟着那个走哪儿都低头的男人。
她一屁股坐在林衾知身边,眼神却黏在卫湛言身上:“我坐在这里林小姐不会介意吧?”
林衾知还能怎么说:“可以……”
“介意。”连续几天都忽视这个女人的卫湛言终于说了一句话,男人神情冷漠,定定看着女人:“走开。”
女人愣了愣,然后愈加娇滴滴的样子,“卫先生怎么了嘛,人家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人家……”
卫湛言眸色一沉,扔了手中的叉子,落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只说一遍,不要打扰在打扰我跟我妻子。”唯有说“妻子”二字时,卫湛言的语气会稍微柔和两分。
女人显然有些装不下去,一副生气到不行的模样,鼓着腮帮子仍旧稳坐。
这动静惊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大堂经理,能在这种寸金寸土的地方做经理,每个客人的资料必将了如指掌。
卫湛言跟他用流利的法语交流,经理连连点头,然后绅士地女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此时不管是谁,如果还能继续坐下去那真的是脸皮厚到天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