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此之后,汉天子将落入关东士族的包围与掌握之中。
就像那宗周平王东迁一样,从此,历史就将分为两页。
汉也将有前汉、后汉之分。
前汉强势、霸道,于士大夫贵族无所不用其极,酷吏横行,刑罚酷烈。
而后汉,自是众正盈朝,天子垂拱而治,士大夫乡贤自理地方,皇权从此限于雒阳宫阙之中。
“若是那样……也不枉吾这一番心血……”孔安国内心感叹着。
只是,他也知道,此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河洛吴楚,人是多,地也广。
但那里能抵挡北方的骄兵悍将?
特别是那位鹰杨将军麾下的百战雄师呢?
所以,他也只敢想想。
事实上他清楚,即使一切顺利,此事恐怕他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献祭了太子,换来长安对关东的一些妥协。
再多就不可能了。
刘据听着孔安国等人的劝说,他也是颇为意动。
自散朝后,孔安国、周严等人,就一直在劝他,只是,他终究无法下定决心。
因为,走是很简单。
连夜出城,然后遁走函谷,从弘农回雒阳最多十天。
而只要出了函谷关,其实他就已经安全了。
关东士人和贵族,会尽一切可能的保护他。
但问题是……
这一走,就是谋反,就是不孝,就是叛国。
自古,只闻有臣子谋反,逆子不孝,贰臣叛国。
什么时候有太子谋反、不孝和叛国了?
一旦如此,他就将万夫所指,永远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即使果如孔安国等所言,能够回到长安,扫平一切。
但青史之上,恐怕也难免将有董偃执笔,写下‘太子据弑其父,杀其子,篡其国’的文字。
这是刘据所不能接受的。
何况,南逃雒阳,其实没有胜算。
关东郡兵,即使百万之众,也不及边军数万铁骑之威。
这一点,吴王刘濞已经用他的生命实验过了。
所以,面对众人劝说,刘据只是摇头不语。
但他又不说认命和服软的话,这就使得气氛有些诡异的僵持。
就在这僵持之时,一个宦官忽然来报:“家上,执金吾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