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甄妮身上的伤并不重,都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痕迹,但是此次事故之后,她的心理创伤恐怕会是一辈子。
在给甄妮上药的过程中,滕凤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若不是有沈画在一旁看着,恐怕她拿着棉签上药的手会将棉签扎进甄妮的皮肤。
冷静不下来的甄妮只得将上药的是交给了沈画处理,沈画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替她将药上号,然后皱着眉问滕凤:“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滕凤通红着眼睛看了甄妮一眼,摇摇头:“发生这种事,她应该不会愿意让外人看到。”
“可是……”沈画想知道,那个占了甄妮便宜的人,身体是否干净。
滕凤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道:“等甄妮好一些,我会陪她去医院检查。”
沈画只能沉着脸点头。
房间外面的客厅里,上完药的甄严坐着犹如一尊石头,塞壬站在阳台,神色莫名,而赵绝代则是站在他身边一个接一个打电话,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手机都发烫了才长舒了一口气。
赵绝代看了屋里沉默如雕塑的甄严一眼,视线又落到了让他下意识紧张的塞壬身上,开口道:“你是沈小姐的男朋友塞壬先生吧?我是赵绝代,滕凤的男朋友。”
“你好。”塞壬伸手与他握了一下,复而又松开。
练过的与没练过的有很大差距,仅仅从手这一方面就能判断出许多东西来。比如说,赵绝代从小开始练习各种军事技能,接触枪,所以他的手掌并不柔软,相反手掌有硬茧,尤其虎口位置,茧更是又厚又重;而比起他,塞壬的手虽算不上柔软,骨架却很匀称,包括指腹间都没有明显的茧,可是他的皮肉紧致,仿佛充满了力道。
赵绝代无法解释这个看起来身材单薄的男人为什么会给他一种无法形容的危险感,当初滕凤跟他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直到自己见到……
“我去买点东西,他们应该还没吃饭。”塞壬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八点了,天早已黑透,在这种寒冷的时节,灯光都显得有些暗淡。
赵绝代和滕凤的确都没吃饭,滕凤跟甄严联系上后就立刻往这里赶,他恰巧在一旁,自然是随同;甄严和甄妮就更不用说,他有心问明甄严过程,可甄严从头到尾也就说了几句话,其他时候都跟傻了一样。
“我跟你一起去。”赵绝代想着有些烦躁,他小时候也欺负过甄妮,关系算不上有多深,却也不太差,但现在当初那可爱的小姑娘被人欺负成这个样了,他心里也不好过。
赵绝代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塞壬,塞壬拒绝了,他便自己叼在嘴里,打了火。
塞壬想了想,还是没去敲门,而是给沈画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和赵绝代去买点晚饭。沈画很快回复他注意安全,不要买太多……他们是不太可能有胃口吃东西的。
八点十分左右的时候,甄妮睁开了眼,看到了陌生又有些眼熟的房顶,一天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她的泪水便毫无预兆的奔腾而出。
“甄妮?”她听到了一个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声音。
抬眼望去,她便看到了两个好友站在床边一脸关切的看着她,挤出一个笑容,“看来我是又麻烦你们了……”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你别动,先躺好!”滕凤看到她的动作立刻就头发炸了起来。
甄妮则是颇为无奈的一笑:“我没事……”她拿了手臂出来,看到了上臂的痕迹脸色一僵,这才意识到被褥下自己身上全无一物,有些僵硬的道:“你们帮我脱的衣服?”
“我给你脱的。”滕凤低声道,她到的比沈画他们早,她到的时候甄妮身上穿着褶皱明显的裙子,是甄严请求她给甄妮脱了的。
甄妮神色复杂的看着滕凤,嘴唇动了动,却在开口前被沈画截住:“好了好了,什么都别说,感激的话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沈画不说对甄妮的性格了解十成十,至少了解是有九成的,她是个本性纯良的女孩,宁愿让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说出来,宁愿笑着对别人也不愿将忧愁摆在脸上。
可是,她们是朋友不是吗?如果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坦诚以对吗,她们不想看到甄妮脸上对她们的故作笑容,不想看着她将所有的伤心难过都摆在心里,而不让她们给分担一些。
甄妮心里一暖,眼眶也微微有些发酸,但她还是道:“你们别担心,我身体没事,不过是痕迹看着有些多……罢了。”越往后说,她的声音也越低,眉宇间也多了一丝尴尬。
滕凤和沈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问更问不出来,若是问的话,无疑是在甄妮的伤口上撒盐。
偏偏甄妮说自己躺不住,想起身,“我记得柜子里应该有两套我的衣服,你们给我找一套出来吧?”
沈画和滕凤面面相觑,滕凤道:“天都黑了,你还要起来干什么?”
“吃饭。”甄妮面不改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