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好似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落下,冷宫愈发寒冷。
姜婉和清樱蜷缩在那张狭小逼仄的床榻上,紧紧地相互依偎着。
清樱紧紧握着姜婉的手,那双手热乎乎的。
“贵人,您放宽心,天无绝人之路,保不齐哪天陛下就回心转意,想起您的好了,定会派人来接您出去的。”
姜婉轻轻拍了拍清樱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说话。
她心里清楚,被打入这冷宫,再想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但她实在不忍心让清樱失望,只能把这份苦涩藏在心底。
*
与此同时—养心殿。
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张牙舞爪地跳动,衬得整个空间愈发压抑。
容煜身姿僵立,龙袍上那滩殷红的血迹,恰似一朵肆意绽放的妖冶血莲,触目惊心。
姜婉那决绝一刺,深深烙印在他心底,每一次回想,都似有千万根钢针,毫不留情地狠狠扎入,疼得他几近窒息。
沈太医躬着身子,神色惶恐至极,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他凑近容煜,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
“陛下,万幸啊,您的伤口不算深,所幸未伤到要害。只是这接下来的几日,伤口务必不能碰水,否则一旦感染,后果不堪设想。还望陛下谨遵医嘱,悉心调养……”
“下去吧……”
容煜开口,声音低沉喑哑。
沈太医如蒙大赦,行了个大礼,而后退了出去。
眨眼间,养心殿内仅剩下福公公与容煜二人。
空旷的大殿,安静得诡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唯有二人微微的呼吸声,在死寂中格外突兀。
“呵,真是好得很!想不到姜婉竟为了那薛子晟,做出如此决绝之事!”
容煜猛地仰头,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那笑声尖锐而凄厉,满是自嘲与不甘。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拳重重砸在身旁的桌案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具被震得东倒西歪,叮当作响,
“陛下,奴才斗胆多嘴一句……”
福公公战战兢兢地开口,声音小得如同蚊蝇嗡嗡,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微微抬起头,偷瞄了一眼容煜的脸色,见男人并未当场发怒,这才鼓起些许勇气,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姜贵人这才刚解了毒,身子骨还虚得很呐,若就这么扔在冷宫,那地方又潮又冷,条件恶劣得很,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啊……”
“姜婉为了别的男人,竟敢这般对朕!这次,朕定要给她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朕非得让她清楚,在这规矩森严的皇宫里,没了朕的宠爱,她根本就没法好好活下去……”
容煜闻言,猛地站起身来,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