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丞说到最后,抹着眼泪:“你们怎么才来呀!”
郭宜问道:“叛匪有兵多少?有什么勇将没有?有人从贼吗?”
驿丞道:“小人一直躲在这里,并不知道。”
郭宜道:“你先下去吧。”与胡直、穆扬商议下一步怎么办,他们关于杨仕达的情报还是一万户。郭宜道:“我看还是截他的粮道吧!我亲自去袭他后路,你们解围城之急。”
胡直道:“只有这些兵马,分兵恐怕不够使。”
郭宜道:“你也说只有这些兵马了,不分也不够使,不如出奇不意。”
穆扬道:“我看老郭说的行。”
郭宜道:“我去袭山寨,你去解城围,即便不能尽灭围城之匪,也要冲进城去与他们会合。老胡,你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那位娘子,不能在我们手里有什么闪失。她好好的,我们也记你一功。”
胡直道:“我虽是个粗人,也明白道理的。你断不会为了打压我的功劳才分派我去照顾个娘们,咳,小娘子。有她在,我们违令的事情也好有个说法了。”
当下分派任务,美娘就被郭宜给随身带着了。梁玉问美娘:“你行吗?”美娘两眼冒火:“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行的了!”
郭宜他对胡、穆道:“尽量拖住围城之敌,城外人多了,山上人就少了。”
梁玉先将他们带到楣州城下,一路还想带他们去几个村落修整,却见几处村落都被烧成了灰。看到城墙后她就被胡直护在后队,要等穆扬那里打出一条通路来,再将她安全的带到城里。三人都是一个意思,以后打官司,还得指望着她和崔颖,地方官不被问责已经不错了,救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官司打到朝廷上,桓晃身份特殊,他们也需要有人保上一保。
梁玉也坐得住,她虽号称杀过人,却没有抄刀就上,安安静静坐在马上,对胡直道:“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胡直直白地道:“添麻烦的是别人!要不是您,咱们还不知道楣州有个杨仕达呢。十拿九稳的事情,叫个傻子将军给做坏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周围的兵士却紧张得不得了,他们只有一个简易搭起来的工事,不大顶用。想找个容身的地方,到了一看,一地焦土。袁樵这个人知道些人间疾苦但从来没为生计发过愁,烧屋烧粮毫不犹豫。弄得梁玉他们在城外喝风。
梁玉却对人说:“我们没处挡风遮雨,叛军也没有呀!”
胡直笑道:“不错不错。”悄悄对手下打手势,让他们散出去警戒,一定要早早地发现叛军他好带着梁玉跑路。
胡直向梁玉询问楣州的情况,渐渐说到没话,一个骑士一口气冲了过来:“有、有叛军,他、他们的粮队!”
胡直笑骂:“吓了你老子一跳!”
有粮队好呀,本以为没啥功劳了,就有千里送人头的来了。
楣州本就不是一个鱼米之乡,乡间的积贮有限,还叫袁樵这个狠心的王八蛋给烧了。杨仕达围城的队伍还得依靠山上往下送粮草,杨仕达越发的焦急,要求尽快拿下楣州,如果三天内拿不下来,就撤回来山寨坚守得了,耗到官军没脾气了再招安也行。那样他的官也有了。
胡直道:“娘子愿意看我们杀敌吗?”命四个盾手执盾将梁玉围在中间,才带她去看热闹。
胡直放火的本事也不差,抢粮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平了杨仕达,楣州还能饿着他们?一把火烧了粮食,就能让叛军的军心涣散。
梁玉也不去逞能,安静看着胡直的人放出火箭引燃粮车,趁叛军救火的功夫再掩杀。楣州的旷野早就空了,叛军的运粮队也很松懈,被胡直拿了个正着。胡直大哈哈大笑:“都他娘的别急!都有功劳!说你呢,那个头是他剁下来的,你抢什么?那里不还是有人吗?”
笑了好一阵儿才想起来,梁玉是个姑娘家,可别吓傻了!回头一看,梁玉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士卒争先,问道:“现在还是算人头计功吗?”
【我看你这胆子有点大,怪不得敢杀人。】胡直心里咋舌,口上说:“对呀,不然怎么算呢?计功不止是首虏数,譬如讲,我这里断了粮道,那功劳也是有的。他们攻城,第一个站上城头的,是大功一件……”
梁玉惊叹:“还有这样的学问?那行军呢?操练呢?如果一个人会练兵却不会打仗,又怎么算呢?”
“会练兵的人,打仗等闲也不会输,除非遇上了能打的。会带兵,兵听他的,不乱。这就不容易出事……”
两人直聊到了日落西山,穆扬派人来:“解围了,快入城!”
粮草被烧,军心自然就散了,穆扬又命人多树旗帜号称大军已到,叛军原本的计划就是再拿不下来就不打了,见状一哄而散。穆扬摸着下巴,愁得脸直跺脚:“他们这跑得也太快了,这样岂不是要将老郭给夹在中间了吗?”
他对崔、王、袁三人道:“胡直是我兄弟,他的本事也有的,现与那外娘子在城外,他进来,守城是足够的。我得去抄叛军的后路,可不能叫老郭被他们包抄了。”
穆扬与胡直打了一个照面,彼此交换了两句,胡直道:“你守城,娘子也送入城,我去!”
穆扬道:“那好吧。”
胡直笑道:“好兄弟,够意思!”拍马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