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鹊的身后,传讯的急促哨声响了几声。这声音短而尖,直往人的耳朵里面钻。
瞬息之后,她前方也响起了哨声。那声音越传越远,在练鹊足尖踏到齐云塔中层楼梯上雕着的白鹤时,便已经到了底。
温家的仆从行动力极强,此刻恐怕下方已是层层围困。
而身后的温秉恐怕也已破开了她那几道剑影,紧紧追来了。
是成是败,只在这决断之间。
练鹊没有分毫犹豫,□□的足在鹤翼上微微旋转,躲开迎面刺来的刀刃与暗箭,脚下借力,继续往下冲去。
温家的人虽是精锐,但在练鹊面前实则不堪一击。而齐云塔内孟青遥的人在他们面前则只能算得上充数的。练鹊记不得自己在这冲下塔的时间内到底挥了多少剑。
只是她使得是一剑封喉的剑法,利落干脆,甚至在那血没有溅到衣衫上时便已经通过了这由高手组成的隘口,继续向下踏去。
或许是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她手中的那柄剑抵在墙上,划出星火。娇嫩白皙的足被磨破,点滴零星的殷红色血液渗出来,被甩在墙上。
有不起眼的小虫从墙缝里爬出来,嗅着血迹紧追其后。
风忱正站在下一级楼梯那里,神色晦暗地看着她。
“鹊鹊,”他先前的那些不舍似乎都消弭殆尽了,“停下吧。”
练鹊甚至无暇去听他说了些什么,手中的剑旋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将周身诸人通通打落。而她则踏着这些人的身体,一级一级向下跳去。
她将其中一人的身体踢向风忱,并以此做掩护一脚踢向了他的头。
算是伺机报复。
她不敢大意,甚至用剑意包裹了足尖才敢去踩风忱的头。此人浑身是毒,若是不加以防护恐怕她会立刻折在此地。
然后——她在风忱的头上大力踩了几下。好好的一个汉子,竟被她踩得向后倒去。
而他身上的蛊虫也像暴风一般地袭向练鹊光裸的脚尖。
练鹊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再度用力一踢,自己借力继续向下跃去。
那风忱身上的毒果然厉害,练鹊也不过踩了一息,脚下的剑意便承受不住,渐渐“融化”了。
练鹊感到劫后余生的同时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一句嘲讽逸散在风里。
“风忱,咱们往昔情谊就此断绝,他日见面我必取你项上狗头!”
风忱扔下的蛊虫一个个肥嘟嘟的,在空中时破开翅膀,露出五彩斑斓的虫翼,凶猛地向下冲去。
练鹊反手一道剑光挥去,便再无暇他顾。
孟青遥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妹妹这才作了多久的客,怎么就要走了?”她眉眼含情地抚了抚头发,“这可让嫂子我好生难过。”
练鹊“呸”了一声。
“你这毒妇,休要多说。再不让开,莫要怪我的剑不客气。”
孟青遥瞧着她一身剑气似是辉光闪烁,整个人在燃着烛火的楼道里便是最亮的那颗星。
再者她执剑时平日里那股江南女子温柔婉转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了。那完美无瑕的脸蛋上哪里还有半点萎靡不振。真真是眉目清冽,浑身透着一股锐意。
倒应了那句“美人如玉剑如虹”的诗来。
在她的身后,一道青松似的身影也跟了过来。正是破开练鹊几道剑影的温秉。
孟青遥不敢大意,挥剑迎上。
“如今你已经插翅难逃,为何还要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