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鹊挑起眉,笑道:“多亏师兄一路保驾护航,如今我已今非昔比。还请师兄切莫轻敌。”
温秉整了整仪容,见练鹊还提剑立在远处,心中料想她必然有所掣肘,不敢轻易动刀兵。
或许,这是一处空城计。
于是他也含笑道:“师妹的脾气我并非第一日领受,你若是心中有气,为兄让你发泄一番也算不得什么。”
说着,便走上前,一寸寸地夺走练鹊手里的剑。
练鹊瞪了他一眼,横剑于身前。
剑意迸发,数道煌煌剑影列于身侧,环成闭合的圆,又以一种缓慢却神秘的速度轮转起来。
温秉虽听说过凝内力于体外的身法,可那毕竟是独属于武学宗师的技巧,百年也难出一个。即使天赋异禀如他也多年难窥其境。就更不要说凝成剑影了。
他面色一变,凝重非常。
闪身退开数步,沉声道:“你的武功,到底练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说以前的练鹊还在他能窥见的地方,如今的练鹊武学则更加深不可测。对温秉来说,这数道剑影玄妙无比。不说别的,寻常人的内力都是蕴于体内,但凡外发便会消散殆尽。
一般的武林中人,都是将内力灌注在旁物上,或是借力造势。内力这东西,总是公认的无形无体,又何来凝成实体一说呢?
然而此刻的练鹊身侧的数道剑影光芒大作,回环往复,似乎自成体系。
温秉心知,自己在武道上是永远赶不上自己这位师妹的了。
练鹊却猜不到他心里想得什么。
这些日子温秉一直跟看管犯人一样看管这自己,她心中早就不耐。可这温秉是千年的狐狸精修成人形,任她如何横眉冷对,他却自有一套说法,只做出含情脉脉的样子,令她心中作呕。
她是真的想不出,当日要好的师兄,为何偏偏要在男女之情上与她过不去。
至于这数道剑影,却是她悟出的剑意化形,至于内力,她身体里倒是有些,却一星半点也不敢用。温秉误以为她是以内力化剑影,却是高估她了。
平日里运转内功心法时,练鹊只觉整个人身轻如燕。如今却是用剑意吊着人,还得握着剑才能好些。
她不傻,知道不能叫温秉发现自己外强中干,因而赶忙放出剑影来吓他。
——剑意这东西玄之又玄,她第一次使出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现在看来,自诩眼界高阔、出身豪族的温秉在见到这样稀罕的东西时也会一样觉得不知所措。
练鹊一面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一面冷漠道:“我与师兄有多年同门之谊,本该互相扶持。可你却色欲熏心,做出这档子事来,当真令人不齿。”
温秉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妥?”
“曲解我意、巧取豪夺,如何能称得上是君子?”练鹊一听,心中更恨。
她一回首,身侧的一道剑影便盘飞着悬到了温秉的脖颈之上。
“……”温秉微微侧开,离那剑影远了些许,皱眉道,“大丈夫不拘小节。师妹受那等恶人蛊惑,我自然要为你拨开迷雾。”
他说的“恶人”,自然是指陆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