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些宋军士兵也发现他了,喝令他停下来,并把他带到统军主将处。这位主将坐在一个简陋的帐篷里,这里勉强能遮挡风雪,却无法抵御那凛冽的寒风,跟帐外的冰天雪地没多大区别。
主将一身银盔银甲,雪白的披风与四周的背景几乎融为一体,看起来还相当年轻。蓝真先拱手作揖,“在下拜见统帅,未知统帅截停在下所为何事?”
主将还了一礼,严肃的脸上现出淡淡笑意,“我们是同州宋军,由于突遇风雪,被困此谷地,不熟悉路况,无法找到出口。刚见先生自谷外进入,自是识路之人,望先生能为我军带路,离开此谷。”
蓝真知道无法推搪,便应了声“遵命!”
当下天色已晚,主将和蓝真商量后决定明天一早拔寨起行。
这位年轻的主将放下了心头大石,愉悦地跟蓝真攀谈起来,蓝真于是知道了他叫谢云程,带这十万同州驻军前去河州前线增援。
他问蓝真道:“先生也从河州那边来的,有没有听到那边的军情近况?”
蓝真道:“谢将军,我是从连江过来的,没有经过河州,确切情况不得而知,只是隐约听说河州好像被夏军围困了。”
谢云程点点头,“的确如此,因此我们奉朝廷的调令,前往河州解围。却没料到在此困了好些天,眼下不知河州能否守得住?”
旁边的副将插言道:“谢将军,按照那天贺相的安排,我们应该跟他同时到达河州会合的。如今我们不能如期前往,如果河州失守,贺相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们可是十个脑袋都不够死!”
谢云程蹙眉道:“李将军,我明白你当日力劝我不要贸然出兵,但贺相的调令我有岂能不从,即使他没有皇上手谕,只要是他提出请求,我都无法拒绝。万一日后朝廷真的怪罪下来,我谢某一力承担,绝不连累诸位将军!”
李副将本意是抱怨几句,一听到主帅此话,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卑将失言,谢将军治罪!”
谢云程一摆手,“罢了,只是李将军以后涉及到这些事定要慎言,否则严重影响将士们士气,更怕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无端生事。”
李副将遵命拜谢过。
蓝真在一旁听到他们一口一个贺相,不由得问道:“谢将军,贺相是谁啊?”
谢云程笑道:“先生不知,贺相就是当朝副宰相贺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宰辅,年轻有为的很呢。”
“他不是在京城的吗?怎会到了河州了?”
谢云程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认定他一个边镇小民不知世事,耐心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大宋开国以来,重文轻武,像我们这些武将在朝野上是没什么地位的。就连兵部也是由文官把持。因此每逢重大战役,朝廷都会派出三公九卿以上的高级文官亲赴战场,督战也好,鼓舞士气也好,反正就是表示朝廷对兵将的重视。文官指挥作战也是我们大宋开启的传统哦!所以贺纾作为百官宰辅,国难当头,他来到边疆,又有什么奇怪呢?”
蓝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对谢云程说:“谢将军,实不相瞒。我这次受朋友所托,本是要进京城找贺相,既然贺相现在河州,不知将军是否允许在下同去,好让在下完成友人的托付之事?”
谢云程当即答应,本想问他受何人所托,托之何事?但蓝真一副不便相告的样子,毕竟是别人的隐私,也只好作罢。
☆、第六五章悲痛欲绝(2049字)
贺纾靠在床边怔怔发呆。他昏厥了一整天才悠悠转醒,睁着一双空茫的大眼睛,毫无生气,似乎只剩下一副躯壳。已经两天了,他不吃不喝也不睡,对谁都不理不睬,
玄海每次给他切脉,一次比一次忧惧,可无论他和林靖嘉怎样好言劝慰,贺纾都丝毫没有反应。
玄海无奈叹道:“为今之计,只能尽快将纾儿送回京城,陛下的话,他总该听的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