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四更的棒子声敲响,夜色深沉,天空泼墨般的黑,没有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星。
天气依旧寒冷,冷的整座城都仿佛空了,在那一片荒芜的地方,伫立着刑部大牢,死般的寂静。
有十几个黑影如鬼魅一般飞檐走壁,先是动作敏捷的爬上了高大的城墙,然后从城墙跳下,黑暗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
再看到这十几个黑影时,他们已经跃上了天牢的屋顶,一个个左顾右盼,神色十分警惕的四处张望,最后按照既定路线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关押沈遥的入口。
入口处留下一个放风的人,另外的人一起潜入天牢之内,先是飞出了几枚飞花银针,悄无声息的放倒了天牢里的侍卫,然后又打晕了狱卒取到了钥匙。
很快,就有两个黑衣人扶起了沈遥,因为沈遥后来又中了洛樱箭上的毒,虽然毒不致命,但极其难解,哪怕每天潜心打座排毒,也只排出不到两分的毒,再加上天牢环境糟糕,饭菜又都是馊的,所以此刻的沈遥情况不比关入大牢那一天好多少,走路都需要人搀扶。
所幸,一切都比较顺利,比想像的还要顺利。
这样的顺利反而令沈遥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就必须走下去。
逃出天牢,他才能有未来,否则,一切就会成为空谈。
很快,血影门的人就将沈遥扶出了牢房,就在他们沿原路返回快要走出天牢逃出生天的时候,寂静的夜里,漆黑而狭窄的甬道前后方都响起了窸窸窣窣声音。
沈遥竖起耳朵一听,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一下,他本来就觉得今天的行动实在太过顺利,心神不定,一听声音,心更加紧张的快要跳出来了。
他转眸看了一眼扶住他的手下,低低道:“当心,有埋伏!”
忽然,其中右边扶住他的那个人痛苦的皱了一下眉头,叫了一声:“不好,门主,有毒!”
一语刚了,人就捂住胸口直直的倒了下来。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肆无忌惮的嘲笑声,打破了夜的静谧,这声音听着甚是清越,灌入沈遥的耳朵里却形同魔音。
他顿时大骇,心像是无法负荷转眼即到的成功变成失败时,突然窒息了。
“哈哈,沈遥,计划的够周全啊,只可惜你白废了一番心思。”
话音刚落,沈遥就看见前方有一抹淡紫像是暗夜里入世的恶魔踏着甬路口唯一一缕光线,一步步朝着他走来,走至他的面前,用一种充满嘲讽的眼神,双手抄胸看着他,就好像玩猫捉老鼠游戏时,猫戏弄老鼠的神情。
沈遥面色大骇,四处一看,前方,后方皆被一群禁卫军死死堵住了去路。
一人惊喝一声:“不好,门主,我们中了埋伏了!”
说时迟,那时迟,这人手里就飞出一枚银针,划破暗夜,直朝卫元极的眉心射去,卫元极挥出袖中玉笛,击落了银针。
这人几乎无法相信,卫元极能轻易击落血影门的独门暗器,正要再飞出一枚,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他方知,自己也中毒了。
“卫元极,想不到你也成了皇帝的走狗!”
走到这里,沈遥自知这一切不过是卫元极用来瓮中之鳖的把戏而已,怪道如此顺利,他们的人马正等着他们踏入这狭窄的甬道,前无去路,后无退路。
他气的苍白的脸色变得铁青,在黑暗下,益发沉郁,一双眼睛带着绝望的愤怒,闪着狰狞的眸光,恨不能直接把卫元极的身体盯出几十个黑洞来。
在他计划逃跑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不管卫元则会不会死,他受了重伤是真的,所以根本没有能力再来打破他的计划,没想到,从来都不务正业,更不屑为朝廷卖命的卫元极有朝一日也会改了心性,成了朝廷的鹰犬。
卫元极唇角慢慢挑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可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狩猎的狼,透着一种难以逼视的噬血意味。
他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像是在欣赏着他的失败,讥嘲的笑道:“我是不是皇帝的走狗不容你来定论,只是你却是连狗都不如的失败者,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卫元极,你不要得意,今天鹿死谁死尤未可知!”说着,一挥衣袖,“上!”
拥挤在通道内的血影门杀手得令就要展开殊死搏斗,刚凝聚内力,挥出手中的剑,走了没两步远,甚至连皇城禁卫军的身都没有近到,一个个纷纷痛苦的捂住胸口蹲了下来。
“那小爷我今天就要看看鹿死谁手!来人啦,将他们全部拿下!”
卫元极一声令下,禁卫军拔出腰间玄铁大刀,劈头就要朝着一个杀手砍下,就在大刀要将那人的头当成西瓜劈成两半时,沈遥忽然大喝一声:“慢着!”
卫元极抬起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沈遥红着双眼,就像一头被逼近绝境的野兽,狰狞的阴笑道;“卫元极,你若敢伤我的人一根汗毛,今晚我沈遥就与你同归于尽!”
说话间,那些因为中毒而蹲下的杀手纷纷拼力站了起来,将外褂一掀,露出腰间缠着的火药,每个人身上都绑着密密匝匝的火药。